可她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關越詩思索着,下意識停止咀嚼,擡頭朝秦燦看過去。
秦燦竟也在看她。
“簡勝為什麼要跟我一起來?”秦燦回着那個女生的話,視線卻依然和關越詩對上。
“我上周看到你們一起逛街,以為你們……”
“沒有。”女生的話被秦燦打斷:“我是單身。”
她輕撩下頭發,嘴角牽起完美的弧度,燦爛道:“一直都是。”
那笑容自信璀璨,莫名晃了關越詩的眼睛。
關越詩長睫微閃,默默垂下視線。
“對不起,甜果兒。是我想當然了。”女生窘迫着道歉。
“沒什麼。”秦燦道:“你可能沒被人追過,沒什麼經驗。”
女生被秦燦說得面紅耳赤,嗫嚅半晌,似乎想要反駁。
有人搶先出聲打斷了她:“哎,甜果兒,如今事業有成,有沒有結婚的打算?”
是剛被打趣過孩子已三歲的吳霖。
“怎麼?你身邊有合适的人選?”秦燦挑眉應道。
聽這話風,似是有戲,衆人注意力又被牽走。
剛被打斷話頭的女生張張嘴想說什麼,終是放棄,默然坐下。
“吳霖,你這可不地道。”有人站起來道:“咱這一圈的青年才俊,合不合适的另說,但也算知根知底,怎麼不比你撮合個外人強?”
秦燦不愧是做主持人的,媒做到面前半點不怵,還搭話道:“那你可得幫我好好看看,在座哪位還是單身?”
剛還異常活躍的男生互相掃視一眼,都默默坐了回去。
“肚子比自家媳婦八月懷胎都大了,還好意思做夢呢?”一個女生冷不丁跳出來道。
這話簡直就是挑明了在說,有些人明明是已婚癞蛤蟆,竟還想着吃天鵝肉,忒不要臉。
衆人面面相觑間,那女生掃視一圈繼續道:“攢了八百次局,人家就來了這一回,什麼意思看不出來?”
“瞧我,一激動僭越了。”吳霖拍拍腦袋,像沒聽出女生的暗諷,隻接她表面話音:“林深做東,這席間事自然也得林深張羅。”
他将話頭抛向陸林深道:“是吧,林深?”
剛被說得啞口無言的衆人似找到出口,紛紛附和吳霖,秦燦視線也遙遙掃過來。
衆人皆在等陸林深的反應。
陸林深似有些意外,微怔過後就要張口。
“我出去一下。”
室内待久了,呼吸莫名有些不順,關越詩交代一聲,不等陸林深反應,徑直往洗手間去了。
洗手池的水嘩嘩作響,關越詩捧起抔水,打濕面頰。
再擡頭時,碎發微濕,映着鏡中俏臉稍顯狼狽。
她咬咬唇,不解看着鏡中那人,鏡中人也疑惑和她對視。
“好巧。”不等關越詩多想,身後有人說着話走過來。
“并不算巧。”關越詩望着鏡中映出的另一道人影。
“這家私廚隻一處廁所對外。”她轉過身,看着那人緩緩走近,總結道:“所以不算巧。”
秦燦輕笑出聲:“幹嘛這麼嚴肅。”
“不過是句客套。”秦燦拍一拍關越詩的肩膀,細數道:“不過在蘇城遇到,滬市又遇,十幾年前見過如今還見,難道當不得一句好巧?”
鮮紅豆蔻在關越詩眼前一閃而過,莫名在她心中劃出一道殘痕。
“确實很巧。”關越詩淡淡回道:“你自便,我先回了。”
擦肩而過的瞬間,秦燦的聲音突然響起:“你不是第一個。”
“什麼?”關越詩腳步一頓,忍不住問。
秦燦轉過頭,面對着關越詩譏诮道:“我說,你不是他第一個相親對象。”
關越詩心下一松:“哦。”
秦燦似乎有些意外:“你不好奇他最先和誰相過親?”
關越詩看她嘴角微揚,有些得意的模樣,不禁猜測道:“難道是你?”
秦燦皺眉:“你那什麼語氣?就是和我。”
“哦。”關越詩冷淡回應。
似乎不滿關越詩的反應,秦燦再次強調:“陸林深第一個相親對象是我。”
“我知道了。”關越詩擺擺手,有些意興闌珊。
秦燦似乎有些困惑:“你都不介意嗎?”
關越詩心中微動,介意嗎?
先不說她和陸林深并沒有什麼,就算有……
關越詩心想,就算有,他一個三十歲的男人,戀情可能都計較不過來,哪裡有空連相親都算上一算。
但這些和秦燦自是說不着,關越詩想了想選擇性道:“做什麼介意?既然他又和我碰到,說明先前都不成功。”
“你真的能不在乎?你隻是他衆多可挑選的對象之一。”秦燦惱怒之下,執意追問:“就算你被選中,也不是因為喜歡,隻是因為你最合适……”
關越詩意外秦燦竟這麼天真,她笑着擺擺手打斷道:“管他什麼喜歡。”
秦燦頓住。
關越詩直視着她,一字一頓道:“我若是相中誰,千方百計也要他變成我的,這就夠了。”
關越詩說完,不欲再和她糾纏,轉身朝門口走去。
“真能這麼灑脫嗎……?”身後傳來秦燦的喃喃自語。
關越詩充耳不聞,攥緊拳頭默默加快腳步。
就在她要走出去的一瞬,秦燦叫住了她。
她似乎才回過味兒來,聲音裡充滿興味,擡高音量問關越詩道:“那若是陸林深結過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