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風輕雲淡,心裡緊張得很。
他為何要在這個時候與我道這些?這怎麼看都像是以前看電視劇,裡頭反派為了豬腳能瞑目,拉着豬腳廢話一籮筐的畫面吧。
他,這是準備撕破臉,要對我這個小孩這下手了?
老言沉默幾息,咬緊牙根似做了天大的決定。
“老言聽聞相國寺收留了一個乞丐,形似驸馬爺。所以這次你的出行,老言欺騙了長公主不提,還在今夜在相國寺縱火,燒死了他。”
青玉先時微笑地點頭,想迷惑住言叔,想法子逃走。
突然聽清楚他滿口的虎狼之詞,不由自主大聲了。
“什麼?你……”青玉發覺失态,伸展開十隻手指揉起還餘有嬰兒肥的臉蛋,企圖緩和下心情。
本來已經是下半夜,靜寂的夜晚被青玉這聲高喝打破。
耳房的婢子急忙忙又翻身起來,廊下傳來她們焦急的腳步。
“郡主,發生什麼事了?婢子能否進來?”
“睡覺!”青玉朝屋外道。
“諾。”
得了正确回複,婢子放心大膽拖着疲憊的身子,回耳房歇息。
聽聞廊下的婢子全走了,青玉才靠近接着小聲問道。
“你當真殺了他?”
她語氣和眼中充滿不可置信。
“當然,方才方丈便是來告知結果的。他那種人,死有餘辜,長公主這下可以睡上安穩覺了。”
老言眼中流露着往常沒有的兇狠,似一頭孤狼。
青玉瞧得分明,失措地跌回軟墊上坐着。
她以為尋到便宜阿爹便可以緩解阿娘接下來的苦難,萬萬沒想到,這個便宜阿爹是這麼挂掉的。
難怪原著裡,也是說他被發現于一個失火的小村莊,成了一塊焦炭。想來是在相國寺被燒後,轉移過去的。
從言叔言談舉止來看,便宜阿娘竟然才是殺死她自己驸馬的幕後兇手。
青玉是真沒想到這一點。
“小主子不要想太多,天色已晚早點歇息。春紅背後的主子,老言已經有眉目了。”
青玉哪裡還有心神來想這個,擺擺小手道。
“言叔你看着處理便是,你先下去吧。”
“諾。”
老言起身,活動有些僵硬的身子後,開門離了西廂房。
青玉端坐在軟墊上沉思,何時天亮的都不知。
隻怕長公主不會似表面那般又美又凄慘,應該手段不少。隻是原著裡看不出來,長公主竟然這般厭惡驸馬,還親自策劃了結他的性命。
當然,目前這些隻是言叔的一面之詞。
叩叩~
屋外的婢子嘗試地敲了一下門,眼見天光大亮許久,郡主還沒有起床吩咐他們伺候洗漱的痕迹。
青玉被這敲門聲驚的回神,簡略收掉軟墊,坐在實木圓凳上道。
“進來。”
她開口聲音很是沙啞,婢子連忙招來身後端着茶水的人,進屋來時先給她斟上一盅茶。
“郡主,快吃上緩一緩,别是昨晚着涼了罷?”
“誰着涼了?”
顧夫人人未置聲先到,爽朗笑着問道。
青玉熬夜一宿,精神還蠻好。尋着聲音望過去,便見顧夫人揚手信步走過來。
她身後跟着不少将軍府的婢子,青玉晃眼過去簡單一數,起碼有十五六個。
婢子們雙手舉着竹籃,上頭各自搭了一塊細布料子瞧不見底下是何東西。
上來徐徐落座青玉身旁,拉着她的小手道。
“阿玉,昨兒多虧了你,我兒還給你添上不少麻煩。這不,我這些吩咐下去從就近的莊子上新鮮摘的,你可要收下。”
“當不得甚的,昨兒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不知,顧郎君眼下如何了?”
“算的、算幫了天大的忙。要不是你,隻怕我那可憐的兒呀,就得不明不明就去了。我家西裡,稱你一句恩人都不為過。他如今,也是在閻王殿掙紮呢。”
青玉羞紅了臉,不好意思道:“夫人言重了。”下意識忽略掉心底的緊張。
“哎喲,”顧夫人輕輕拍了她的手,又道:“我眼睛可明朗着呢,阿玉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長得可是印了古話,明眸皓齒、眉清目秀呢。”
“顧夫人才當得這些誇獎,昨兒夜間初見,還以為是翩翩傳聞中的那位曾經轟動京都、華茂春松的長姐。”
青玉不知話題是何時拐彎的,兩人就此互相誇贊起來。顧夫人就這麼生生地一直到天黑了,方才回自個府上的寮房。
如此一晃過了七八天,顧夫人每天都來跟她一起互相誇贊。青玉仿若回到前世跟姐妹商業互吹的日子,隻要顧夫人不會提及顧西裡,這日子滋潤叻。
奈何敵方目的太過明确。
青玉每每一早醒來,便是問候婢子:顧夫人來沒有。
倒是今兒,顧夫人來了在臨近午時,被府上的随從臉色嚴峻地請了回去。
青玉松了一口氣,連忙吩咐備上午膳,以飛快地速度解決後,出院子溜達了。
來了這麼久,她這才第二次出得來,在寺院中閑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