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李崎眼底的憂懼,卻含笑堅定地朝她點了點頭,拉開了牢門。張之儒也跟随她身後進入牢房,可當李崎想進入時卻被他拒之門外。
“女官大人可否在門口守着。”李崎雖不解,可又看了眼他一旁的沈清沉,輕歎着将門關上。
“她一向都這樣嗎…”潘刺史小心翼翼地與李崎攀談,李崎卻一寸目光也未曾分給他,滿眼都是沈清沉。他自知不招待見,隻好長歎着氣踏上了拐角的樓梯。
“你大可接着裝啞女,本宮自有妙計。”沈清沉的一番話似乎勾起了她的興趣,她忽然擡頭望着沈清沉發出大笑。
笑聲在空蕩的牢房中回蕩,深處的回聲傳來卻似變成了瘆人的讪笑。
沈清沉收起溫柔笑貌,眼神變得銳利。她的眼底看不出一絲生氣,像一汪許久未有泉水注入的死水,平靜而危險。她朝張之儒點頭示意,張之儒也輕點頭伸手按着神女頸間。
“你是不放鞋子是覺得我們一定會找到對吧?”
“你是故意将她埋在那裡的吧?”
“衙差搜捕時你是故意在屋裡待着的吧?”
沈清沉連續問了三個問題,她卻仍舊沒有反應,隻是不時發出嗤笑聲。
“最後一個問題,”見沈清沉似乎準備放棄審問,她又擡着頭挑釁地笑着,“你并不是神女吧?”
衆人均不解為何沈清沉問此問題,可見她揚起的嘴角便知,她心中已有答案。
“與預計的一緻,殿下說起假神女,其經脈果然變得有力而極促,殿下果真料事如神。”張之儒的手從神女頸間放下,朝沈清沉遞了個眼神。正如沈清沉所料,話音剛落,她心髒的跳速驟然變得劇烈。
人在編造謊言或是擔心自己的謊言被刺穿時,哪怕修煉過心流,也會露餡,這是本能。是藏于動物血性深處的本能。
兩人起身離開時,她突然又折返,伸手扒下神女一邊的衣裳,露出了她的背部,“果然如此。”
“真正的神女早已死在院子裡了,對吧?”她燦然笑着轉身,還不忘拉上一旁因害羞瞬間閉上眼臉紅成西紅柿的張之儒。
沈清沉接過李崎遞來的鎖,親手将層層鍊子套上,“咔哒”一聲後那神女才開口:“我算漏什麼了?”
她擡眸望向那自負的所謂“神女”,緩緩道:“什麼都沒有算漏,你對自己太自信了。”
說着也大笑地走出了地牢,唯留一臉茫然的神女與陳孝霖面面相觑。
“我才是神女!我才是神女!偷點子為己用還自作聰明地放上鞋子,根本是毀了這個精美的計劃…”那女人歇斯底裡地在牢中大吼,抓撓地面的指甲因皲裂溢出血絲,可她卻好似沒有發覺地不停念着“我才是真的,我才是。”
名高忌起,寵極謗生。
忮忌向來是重名利者最大的捕獸夾。
【系統提示:恭喜宿主探案成功,獲得壽命30天
【系統提示:剩餘壽命為34天】
“公主是如何得知答案正确的?”張之儒不解,可正在興頭上沈清沉也并不想搭理她,他隻好看向了一旁的李崎。
李崎用手輕點肩胛處,“我們曾與神女交手,真正的神女應當是有傷。”他回想起院子裡的屍首,肩胛處有明顯的刀痕,又看向了李崎腰間的雙刀,恍然大悟。
如今連破四案,他終于可以開口向公主說出那句話了,“殿下留步!”
沈清沉皺着眉回頭望他,隻見他越走越近,臉憋得通紅。
“?這是幹嘛,愛上姐了?”一個念頭從她心中升起,又被她伸手揮去。
他走到沈清沉的面前,眼裡滿是希冀。
沈清沉的腿卻在此時發麻僵掉,死死的釘在原地。
“死腿,快跑啊。”她不敢睜開眼,害怕心中預想之事真的應驗。
卻聽張之儒一句:“小民願為公主效勞,作為交換,小民也有一事相求。”布滿青筋的手在潔白如玉的皮膚下襯得更是明顯,死死捏着衣角。
他被騙了太多次了,可這位公主給他的感覺卻有别于這亂世中其他的貪官。
“最後一次。”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決定賭這一把。
可對面的沈清沉卻表情猙獰,眉毛似是要皺成一個漩渦。
“?什麼?”
“請公主替小民伸冤!”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長舒一口氣,“啊…不是表白啊…”
“…還以為綁的是萬人迷系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