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她是交代好了怎麼辦的!怎麼又再有問題?難道是宋知也瞞情不報?
“你爹應是能同意吧?”宋知也心知這是誤會了,緊忙道:“我們也說了,住去妻子家,若無婚房,我們自己蓋,一應費用都由營裡承擔,若是有婚房,便償付丈人家五隻雞苗五隻鴨苗,再多添一吊錢。”
這些都是結合文職的一應考試綜合下來的答案,是夏時隐敲定了,做主了的。有雞鴨生蛋,蛋孵禽,也相當于是抵租錢。
同住不同屋,士兵們也不至于束手束腳地,而小媳婦又是在嫁在家門口,也能自在舒暢地生活,一家人慢慢過下來,日久天長總能有些感情。
“是是是!”慧娘發現自己一句話沒說好,差點給人家惹麻煩,忙抱拳搖手,急急禀道:“我爹同意了!哎呀,有個兵女婿,誰家不樂意呢?便是跟鄰裡鬧起來,也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有些鄰裡好,那是幸運,可也總有些奇葩街坊,不是沒為了利益打起來過,真鬧起來拼的就是漢子,誰橫誰怕。
兵魯子出馬,輸不了,陣仗赢了,才好講理。
“那就好。”夏時隐一聽,這是美滿解決了的。才又正直笑了笑,“慧娘,你忙去吧,好生給自己相看個喜歡的。”
“好!好!”剛開始還能遊刃有餘,可見識了夏時隐不動聲色的發難,慧娘就有些頂不住了,聽到能走了,她松了口氣,應完便走,走出幾步遠還快快跑了起來。
似是才開始後怕,才看明白有些人就是看上去親切體貼,靠近了倒會被他們的冷傲清高、目下無塵給刺着。
“君上,我知你自是巴不得這些姑娘們都能嫁給更有本事的郎君,倒也不是說她們不值得,不般配......”宋知也知道自己哪些事辦的夏時隐不舒服,見她不是很高興,還是忍不住解釋寬慰:“隻是談論論嫁,高嫁的女子容易受委屈。”
夏時隐眼裡有一絲訝異,她偏過腦袋望向宋知也,讓新月給他倒了杯茶。
有些事是宋知也力排衆議不肯妥協的,當時他引經據典說了好多大道理,才争取到今天這個局面。
今日其他同僚各司其職忙去了,隻他一人留在夏時隐身邊,他想了想,在夏時隐身邊坐下,從曉之以理,終于決定動之以情。
“夫妻相處,也許相敬如賓是好,可若能體己貼心則更好,女子受的委屈,往往不都來源于夫郎們的真正傷害,也許隻是心意不相同,思想不相通,在一起過的,也是不痛快。”
“真要她們與前廳裡的武将們在一起,其實并不好過,就說若武将們真拿了家業給她們操持吧,她們沒學過做過,戰戰兢兢地,是接還是不接?再不提好些個肚裡有些墨水心思的,他日若恨别鳥驚心,怕也是要将這些農女們吓到。”
“高嫁并不是行不通,隻是若圖個表面風光,活的并不自在,那又有沒有必要呢?”
“我知道你最想要看的是這些女子喜樂幸福。人生一輩子,與其圖高門顯貴,面色有光,不如嫁給一個能吃到一塊兒,過到一塊兒的人。”
宋知也言語柔和,句句缜密,真是能将人心都給說軟了。
隻是任夏時隐這麼耐性盯着,他端正的臉上浮顯一些紅色,但到底是脊梁筆挺地坐住了,經住了瞧。眸光坦然。
夏時隐靜靜睨着他,好半晌才翹起嘴角,笑意清新。“沒想到你還信情愛一說呢。”
這樣一個讀書人,特别是能在這當頭來她跟前務活的人,想來也是極聰明的,可他對婚事的見解,竟還能想到愛?真是新鮮。
夏時隐心裡生了好些落寞,她上輩子吃盡了情愛的苦頭,如今真有些怕了。反倒是将心守的死死地,才什麼也敢說,什麼也敢許。
楚明霁也挺笨的,被她含糊哄了兩句,剛養好傷便敢折身回楚。她是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麼了,管是什麼,她隻在乎結果。
要一個赢的結果,将周樓踩死永世不得超生的結果。
——其實楚明霁就算赢了也沒用,他始終是楚國人,她不喜歡。
真是被害死過才知道,還是嫁給夏國人最好。
夏時隐深吸一口氣,如今懂了宋知也的用心良苦,她反倒有些感念宋知也對她心思的成全與照顧。
宋知也見夏時隐放柔了唇角,也跟着朗朗而笑,說了句俏皮話:“高嫁的體面煊赫,終歸是嶽家得意,小媳婦受氣,怎麼瞧都是虧了。”
夏時隐便站了起來,嘻嘻輕笑兩聲,笑得調皮,“那走呗,這頭瞧着是沒什麼大事了,咱們去前廳看看去!瞧瞧那些小姐武将處的如何了,看看虧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