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簡:??
這到底是為什麼。
真心被碾碎的小遲少主也沒有毫無眼色地再次開口。
她将車熄滅,陪着雲寒客一起欣賞着前路上這一幕溫馨和諧的場景。
兩個小孩兒叽叽喳喳了半天,又一個孔明燈被成功放飛到了空中。
墨一般濃黑的夜空沒有一點星光,暗的讓人心悶,而緩緩上升的紙燈卻依舊在濃黑的夜空中劈開了一條發光的天梯。
它緩緩上升,火光透過紙壁照亮了周邊,它好像是那英勇的戰士,即便前路坎坷,黑暗而沒有光亮,即便未來絕望,最終的結局都是被風雨粉碎,但是它依舊一往無前,似在用自己的光亮驅散陰霾,隻為讓自己埋于黃土之下時不會覺得可悲遺憾。
它漸漸升空,終是變成了夜空中唯一的星。
雲寒客向來感性。
現在他隻覺得自己悲傷極了。
“走吧。”他對遲簡說。
感受到氣氛變得不同尋常的遲簡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的發動引擎,繼續朝着城南的方向駛去。
他們現在已經正式離開了城西區的中心,走到了通往城南區的大路上。
遲簡将車速提起,窗外的風也不在那麼和善,她将車窗升起,随意地放了首輕緩的音樂。
城區間的大道又寬又黑,雲寒客透過反光鏡看着漸漸變小的燈光,直到它們像剛才那一盞孔明燈一樣消失不見,才收回了視線。
遲簡開車很穩。
伴随着低緩的音樂,雲寒客不知不覺間就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睜眼,窗外已經是熟悉的街景。
黑色的夜裡除了華麗的燈光什麼也沒有,沒有聲音,沒有人,安靜的像是另一個世界。
這是他一直以為的世界。
遲簡像以前一樣,繞過小路将他放到了公寓樓的門口,他一直都敢肯定,如果他住在一樓的話,這個女人甚至會将她的車直接開到房間裡去。
車停了,他也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就在他将要開口為對方到别的時候,卻聽到一路上都沒有出聲的人低啞的嗓音: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難過,但是孔明燈注定不會在天上長久。”
那人又說:“你要是不想讓它落到地上,改天我去給你做一個電動的,再配個遙控器,你想讓它飛到哪兒就能飛到哪兒。”
遲簡一路上都在思考雲寒客在悲傷什麼,妄圖勘破美人垂淚的真相,然後治愈他。
但是想了一路,她都沒辦法與之共情,回想到他的這種情緒是看過小孩兒的孔明燈之後才散發出來的,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對方是在為燈的結局感到悲傷。
小遲少主一直都是一個很浪漫的人,所以她認為自己推理的對。
她也确實推理的對,就是還差一點感性。
聽到這個荒唐言論的雲寒客:你要不要聽一聽自己在說些什麼?
遲簡自覺聰明極了,她看着臉上已經沒有悲傷情緒的雲寒客,還沾沾自喜道。
“是不是不難過了,不難過就好。”緊接着又說了下一句:“那我改天把做好的遙控孔明燈送給……”你
“不必!”
雲寒客擡起手,雙手交叉着對着遲簡擺出了一個停的手勢。
他飛速地打斷了對方的自信發言,并且手腳利落地開門從車上跳下去:“您的電子遙控孔明燈自己留着玩兒去吧!”
好險,他差點兒就要被這個女人的腦回路給絆死了。
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既聰明又愚蠢,既牛逼又沙叼的女人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雲寒客表示讀不懂富家子弟的想法,但不不妨礙他将要氣笑的心情。
所以他絲毫沒有給遲簡說話的機會,反正在她的兩句話下,自己那好不容易升起的傷春悲秋的感性全被打散了個徹底。
所以他沒有再和這個女人廢話,三兩句道了個别就擡腿走向了樓門。
隻留了小遲少主一個人半舉起的胳膊風幹在了原地,以及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那好吧,盡早休息。
……
雲寒客與遲簡飛速道别之後就上了樓。
他從未如此快速地上到過八樓。
進到家裡的漂亮男生連鞋襪都沒來得及脫就趴在了房間的窗戶上。
看着才開始啟動準備離開的熟悉的車,雲寒客一直緊攥的心終于可以歇下來喘口氣了。
他一手扯着衣袖,另一隻手撫在不斷跳動的胸前。
他一點兒都不相信遲簡口中的那幾個對他死纏爛打的男人隻是為了圖她的錢。
其實就在剛才,在她笨拙地想要以自己的方式讓他開心時,他的心就自己開始緊縮,喉嚨中也像是梗着什麼東西一樣十分難受。
她太會照顧人了,也過分的體貼,雖然在他看來,遲簡對于自己的這些行為都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她坦蕩的就好像做這些行為本就理所當然。
但是雲寒客還是在她每一個溫柔的細節裡感受到了自己如雷響動的心髒,
以及逐漸萌發的荒謬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