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天空下起了雨,雨滴紛紛揚揚地落在了安許柳的頭頂。她猛地擡起頭,隻見一把紙傘映入眼簾,起初她以為是歡淩,但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顧雲清不知何時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青色的傘,自己站在傘外,而傘下則是她和歡淩。
魏子青見狀,快步朝屋子的方向奔去。雨勢來得迅猛,顧雲清的發絲已被雨水打濕了一半。大師姐迅速将浮淩傘撐開,拉着陸诏安走到顧雲清的身旁,為他擋住了傾瀉而下的雨水。
安許柳望着顧雲清遞過來的傘,心中一陣慌亂,猶豫着是否要接過。接嗎?我該接嗎?他這是讓我接的意思嗎?
最終,見二師姐沒有動作,歡淩接過了傘,安許柳心裡松了一口氣,差一點兒,就差那麼一秒她就要伸手接過了。
衆人紛紛走進屋子,隻見魏子青渾身濕透,坐在她弟弟床邊的地上。床上的人被她綁住了四肢,身上布滿了血肉模糊的抓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始糜爛。
歡淩緊蹙眉頭走上前,即便是已經接受過傳承的她,此刻也有些手足無措。她緊咬着下唇,最終給人喂下了一顆丹藥。
丹藥入腹,少年緩緩地睡了過去。歡淩凝聚靈力,手指輕輕掃過少年的身體,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她瞪大了眼睛,魏子青仰頭看着她,而她則糾結地往後退了一步。
“抱歉,他已經……”歡淩攥緊了拳頭,突然她刺痛地張開手,一條細小的傷口出現在安許柳的眼前。雖然傷口不大,但卻深得驚人。
安許柳的識海中突然湧現出一些片段,昏迷之中她仿佛感覺到嘴裡曾有過血腥味。那種血液滑過喉嚨的感覺因為維持了許久,所以難以忘卻。
她雖然睜不開眼睛,卻能感知到一些細微的動靜。周圍人的聲音猶如細蚊般微弱,她聽不清,但有人曾湊到她的耳邊說過一句很重的話。
聲音很重,應該離得很近,可她始終聽不清那句話的内容。
猛然間回過神來,歡淩拉住了她的手,躲在了她的身後。此時,魏子青痛苦的哭嚎聲就在耳邊響起。
“不是的,那個人明明說有救的,有救的!你們不是修仙界的人嗎?那個人說,這種病修仙界能救,隻是我們遇不到那樣厲害的仙師。但他有人脈,隻是……”歡淩左右看了看,眉頭緊鎖地說道。
“我沒有騙你,即便是我的……也是救不了的。沒有人能救他,他的心髒都已經腐爛了。我都不知道他怎麼還能表現出活的狀态,他明明就是……”她的聲音突然止住,魏子青不可思議地看着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陸诏安眉頭緊蹙道:“我小師妹不會騙人,你說那人能救,我帶你去和他當面對峙!”
歡淩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突然腦袋一陣恍惚,猛地倒下,手中的石榴也掉在了地上。安許柳眼疾手快地将她接住,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感覺歡淩的嘴上似乎有些奇怪,輕輕一抹,竟然是紅色的胭脂。擦掉胭脂後,露出的是歡淩蒼白的嘴唇。
安許柳恍然大悟,自己昏迷時嘴裡的血腥味原來是這樣來的。難怪她的傷那麼快就恢複了,明明全身好幾處的骨頭和内髒都受損了。醒來的時候修為都沒恢複多少,傷卻全好了。
見歡淩被二師姐扶住,陸诏安拽着魏子青的手腕道:“走,你帶我去找那個人!你剛才那些話陰陽怪氣,都氣倒了我師妹。我倒要看看,你認識的那人是何方神聖,在丹修領域上能比過我師妹。即便是我們宗門裡丹修聖手的北長老,也是與我小師妹的丹藥造詣不分上下!”
魏子青看着這幾人腰間的令牌,突然想起了什麼,瞪大了眼睛,顫巍巍地開口道:“那,慕辰是真的出事了?”
她祈求的眼神落在陸诏安的身上,道:“救救我好朋友慕辰吧!他是城主的兒子,他被那人騙了,讓他拿着城主世代的傳家寶去換丹藥。那人騙了我們!”
安許柳打橫抱起歡淩,開口道:“我們去城主府,把這事解決了。”顧月法拿出棋盤,将棋子放在歡淩的手心,示意安許柳由她來帶着歡淩。
就這樣,魏子青跑在前面帶路,歡淩被屏障包裹着漂浮在身後,幾人迅速往城主府趕去。
果不其然,城主府已經被突破。城主府周圍一片寂靜,沒什麼人煙,也沒人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裡面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但都隻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幾人一路往裡面走去,隻見一個身穿绯紅色衣服、束着高馬尾的男人背對着衆人站立着,還有一個一身黑衣服、高個子的女人站在他的旁邊。
“慕辰哥哥。”魏子青瞪大了雙眼,緊緊注視着那道绯紅色的背影。
男子緩緩轉過身來,手中緊握着一個帶有紫色刻痕的立方體,他平靜地掃視了魏子青一眼,随後又将目光移向其他人。
城主痛苦地捂住肚子上的傷口,癱坐在地上。他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在看見他們後,閃現出一絲希望。他咬牙切齒地怒斥道:“逆子!”
“你們來遲了,魏子青,這一切都是騙你的。”慕辰直直地盯着她,語氣堅定。
魏子青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并肩站立的兩人,顫聲問道:“那我弟弟的病……”
“是我做的。”慕辰的回答簡短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