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人少年覺得痛快極了,像是沒了裹挾在骨頭上一樣的禁忌,渾身都在叫嚣着生長中的饑渴度,青白淺薄的眼皮抽動着,下颌骨的地方有什麼鑽出了皮肉,長出了淺紫色發白的鳍膜。
蜿蜒到野狼爪邊的血液刺激到它的狩獵本性。
少年的嘴裡喃喃念着什麼,席沐寒聽不清楚。
說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買到新槍要‘開’槍,買到新鍋要‘開’鍋,這個道理席沐寒最懂。
這麼新鮮美味的‘食物’,當然要先找個東西試試。
席沐寒唇角挂着賭徒般的笑。
看準了時間,蓄了全身的力氣到腿上,将地上的血人狠狠往前一踢,“去吧!”
“呃……”痛。
少年翻滾半圈,趴到野狼腳邊。
野狼更看不懂席沐寒的行為了,就認為席沐寒是在向它示好,是向它表了忠心。野狼心裡得意的昂起頭,噴了噴鼻息。
騾子嗎?
席沐寒嫌惡的想。
“痛……”
被撕開了皮的少年渾身顫抖着,身上冒着熱氣的血液,在冬日的夜間很快冷卻。
新鮮粉紅的肉裡正在快速蠕動着底下類似骨骼般的物質。
野狼擡起一隻前爪,按住少年的脊背,張開的狼口,落下一條涎水,滴落到少年的血肉裡。
突然間,少年睜開雙眼。
像是聞到了可口食物的味道,少年齊整的牙齒變得細碎尖銳。
野狼還沒意識到腳下的‘食物’變了質,張口咬下的同時,少年以一種詭谲的角度,擰轉過上半身,一口咬上野狼的咽喉!
這次,不再是細密尖銳的牙齒,而是被動物血液滋養後,瞬間長長的四顆毒牙,死死釘入野狼的緻命部位,注入毒液。
少年翻轉上半身的同時,下半身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紅肉底下,半個手掌大小的鱗片密密麻麻的露出來,一層比一層堅韌,層層疊疊的從雙腳處開始生長,如同有意識的骨骼一樣,長成長長的白色魚尾。
少年腿上和肩膀上缺失的肉,被新生的鱗片代替。
渾身在夜色下閃着妖異的光。
再一個翻身,少年将野狼壓在身下。
幾分鐘而已,野狼身上的血液,從脖頸處那道口子裡,被少年吸食殆盡。
人+人魚+吸血鬼?
這幾個是哪個變态東西放到一起去的。
席沐寒貼着牆壁,想從距離最近的破爛窗戶那兒翻出去。
她不确定這善良小少年蛻化成功之後,會不會性情大變。
還沒來得及挪到窗口處,席沐寒死死盯着蛻化後的少年,生怕錯過哪個動作,将自己性命葬送在這破爛院房裡。
隻見黑暗中,地上的少年動了動。
他用魚尾抵着地面,想要試着站起來。
剛一直立——
‘啪叽’,摔了。
席沐寒:“……”
這又是什麼蠢東西?
席承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這麼一幕。
門口的車輛不停的晃啊晃,待走近了繞過去,正見三條野狼正圍着門口的車子,不停地抓撓啃咬車窗縫隙。
灰狼隔着車窗,時不時地嚎兩聲。
幾分鐘,灰狼跑了好幾圈,覺得時間拖得差不多了,就一把拉開車門,鎖了車窗,還不忘留出一條縫。
免得這三條野狼看不見希望,再返回去進院子……要是回頭席沐寒再找它算賬,可劃不來。
一見到席承回來,像看到了救星,灰狼頓時眼裡有光。
“哎哎哭墳的!這兒這兒這……哎?”哪兒去啊!先把外面這仨弄死啊!
席承心覺不好,顧不上問灰狼,也顧不得給它解困,丢了手裡的油桶就朝院子跑。
滿院子的新鮮血味。
席承聞到快要發瘋,着急慌張的聽聲辨位,看沒看清誰不知道,當席承跑過去的時候,依稀是一個奇怪的怪物橫在地上,下半身尾巴剛直起一半,席承不管不顧立馬甩過去一擊火焰,緊跟着一拳砸在怪物臉上。
什麼東西?
怪物本能的躲開,火焰給後牆砸了個對穿。
什麼東西啊!
挨了一拳的怪物保持不住平衡之後,又是狠狠一聲‘啪叽’摔在地上。
這個怪物明顯比席承遲鈍,沒有什麼攻擊力一樣,任由席承揉扁搓圓。
席承目眦欲裂,上去補了兩腳,掌心的火焰要将怪物燒成灰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