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低了些,好像下了某種決心,但其實又好像無足輕重,“我好多年,沒有過生日了。”
親人的相繼離世,使得生日時的慶祝也成為一紙空談,他身邊,根本就沒有别人了。
外面應該是有人經過,咳嗽了一聲,樓梯間内的燈短暫亮起來,淩意和他對視,看見他眼裡的濕漉漉的水汽。
淩意覺得他整個人都被悲傷的氛圍籠罩着,哪怕他什麼都沒說。
她伸手,抱住了他,頭埋進他的懷裡,是完全依賴的姿勢。
“談叙舟,以後我給你過生日。”
“每年都過。”
“好不好?”
談叙舟低頭回抱她,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對他來說,都有着緻命的吸引力,他不敢回答。
淩意半開玩笑似的,“怎麼樣,給不給我這個機會呀?”
他應該說好的,但最後話音一轉,低聲說:
“我們回家好不好?”
賀明栩起初以為離開的主角們一會兒就會返回了,但等他輸的差點連底褲都抵押掉想求助的的時候,才發現,淩意他們還沒有回來。
發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賀明栩往沙發上一攤,片刻,忍不住吐槽:
“......靠,小爺我今天連結賬的錢也沒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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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半。
黑色大G疾馳在夜色裡。
一路上車内安靜得隻能聽見引擎和兩人的呼吸聲。
偶爾紅綠燈淩意會轉頭去看身邊的人,他端正坐着,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見她看過來,便擡頭沖她笑笑。
不說話,也不尴尬。
很快便到了公寓,将近一個月沒過來,屋子裡一應擺設還和之前一樣,那時候談叙舟學習的桌子一角還是空空的,旁邊擺着一把單人椅。
淩意開門,彎腰從鞋櫃給他拿鞋,他問家裡有花瓶嗎?
淩意:“......有倒是有,但你确定要今晚處理嗎?”
他擡頭看一眼牆上的挂鐘,還是堅持點了點頭,淩意便不說話了,從島台下面的收納櫃裡給他找出來花瓶,躊躇了一下,“我先去洗澡了。”
他正拆開花束的包裝紙,修長白皙的手和黑色包裝紙碰撞出奇異的美感,淩意忍不住多看一眼。
他回頭,目光溫軟的看她,說好。
等淩意走了,他又專心處理起花來。
實話說,他從來沒有插花的經驗,好在淩意買花的時候搭配的很好,他隻準備将花移動到花瓶裡面。
去廚房接了水,抱着花瓶環視一周,最後決定将花擺在客廳飄窗的小幾上。
又失神欣賞一小會,才去沙發上坐着。
坐着坐着,感覺有些燥熱,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因為這房子裡好久沒住人,有些悶,他去将窗戶打開,站在窗邊透了氣。
這時候他的腦子清明了些,怔忪望着窗外,正為自己頭腦一熱提出來來這兒感到後悔的時候,聽到淩意叫他。
他轉身去看,她穿着簡單的無袖條紋連衣裙,披散着半濕的長發,不施粉黛的臉上透處淡淡的粉色,有了宜室宜家的美感。
她看他一眼,又把視線投到别處,“你......去洗澡吧?”
他看起來很鎮定,“嗯”了一聲,走到她身邊,聞到一陣清新的香氣,“麻煩幫我拿一個毯子,我睡沙發。”
淩意說好,側身讓他過去。
這是個大兩居的公寓,隻有一個洗浴間,談叙舟走進去,關上門。
裡面還氤氲着些許水汽,有和淩意身上一樣氣味,應當是洗漱用品的,流理台上擺着淩意的洗漱用品,還有一些護膚品的蓋子沒有蓋好,他一一将那些蓋子複原。
一次性毛巾浴巾都準備好,妥帖放在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談叙舟。”
聞言,正準備脫衣服的手一頓,本來已經脫到胸口的T恤,又被他扯下來,應了一聲。
“衣服,我給你放門口,還是......”還是送進來,沒說完,門已經打開,他衣冠整潔,伸手接過來,說一句謝謝。
手指相碰,淩意驚訝與他指尖灼熱的溫度。
家裡并沒有多餘的被子,還好是夏天,她從衣帽間找出來之前一條閑置的空調被,想起什麼,思考了一下,披上罩衫匆匆下樓。
樓下有24小時便利店。
很久之前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還曾在那個便利店偶遇過。
回去的時候,談叙舟正好從浴室出來,他身上的T恤是淩意的,oversize的款式對他來說還是有些緊,不過也正因此,顯示出他的身材來。
咳咳,淩意挑眉:“看不出來,舟舟你身材還蠻好的。”
脫口而出後她才意識到,這句話在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境況下,怎麼聽怎麼暧昧,有調戲之嫌。
談叙舟對她偶爾蹦出來的驚人之語表現的倒是平常一些,他視線落在她手裡的塑料袋上,沒話找話:“出去買東西了?”
“嗯。”
把袋子遞給他,“給你的。”
他接過來,打開看一眼,又迅速合上,這時候臉上仔細看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謝謝。”
是一次性内褲。
這時候尴尬與暧昧的因子彌漫了起來,淩意:“不客氣,那...早點休息?”
“嗯,早點休息。”
“一一。”
卧室門就快要被關上,她聽見他在叫她。
“嗯?”
他将手裡袋子扔到桌子上,走過去,“我可不可以,親一下你。”
“啊?”
淩意心裡好笑,他肯定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有多麼一本正經。
“嗯.....”淩意假裝思考,“談叙舟。”
“你再說一遍。”
他就真的,再一闆一眼的重複了一遍。
淩意:還挺聽話。
趁這時候,起了逗他的心思,“你說要親誰?”
“一一。”
見識過上次談叙舟醉酒的樣子,這下淩意确定,他又喝醉了,怪她先前神經大條,竟然都沒有發現。
舍不得再逗弄她,她湊上去,主動親了親他的唇,有點淡淡的酒味,也有和她身上同樣的沐浴露的香氣。
她在他耳邊呢喃,“可以親的。”
他很快化被動為主動,又覆上去,好好的親她,手也不得閑,頭一次,無師自通一般,在她背上摩挲着。
從她的肩頸,到她的蝴蝶骨,再下來到她的盈盈可握的腰,一刻也不得閑。
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淩意感覺肺部氧氣都被吸幹,錯開唇,口齒含糊的說了一句什麼。
談叙舟深思瞬間清明了些,險些崩潰的自制力勉強回籠,他抱住淩意,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纖細白嫩的脖頸。
好半響,他的氣息逐漸均勻下來,擡手摸了摸淩意的臉,“去睡覺吧一一。”
淩意臉色绯紅,眼裡有濕漉漉的水汽,啞聲問:“真不用?”
“真不想?”她剛剛可是很明确的感受到了他。
他沉默一瞬,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好吧,“那快去睡覺吧。”
“晚安。”
“......晚安。”
時針指向淩晨兩點半,談叙舟在沙發上翻了一次又一次身,終于還是忍不住,拿了手機給淩意發消息:
“什麼時候準備的?”
那邊回的很快,“你說套?”
“很早就準備了。”
她很坦然說起對于這件事情的看法:
“談叙舟,我完全接受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