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如玉搖着頭，不帶開玩笑地回答，“不好。哪有那麼多機會？回去好好上課去。”

“可是為什麼呢？我現在有一條比讀書簡單的路，我可以得到比讀書更多的東西，為什麼不可以選擇呢？”

顔如玉知道财帛動人心，但是第一次在同齡人眼裡看到對金錢的濃烈的渴望。

那種渴望不是簡簡單單挂在嘴邊的那種要發财的宣言，而是像野草的根突然落了地，開始向下探索，并且不斷吸食深處的養料。

“雖然我能賺錢，但是目前夠我生活就可以了，我最崇拜的道理是過猶不及。”

“最現實的原因是，我們做的本來就是臨時的生意。用那句話來說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我甚至沒法判斷下個演唱會是不是能用同樣的策略。”

“如果我們今天是走投無路了，就是要去謀生，我想我會覺得去打拼是一條好路子。但是要靠這個發大财，不太可能，剩下的可能性或許性價比就不高了。”

興沖沖的李春杏被一盆冷水潑下來，她沖動的頭腦開始思考，是啊，比自己聰明的還在學校，沒想着靠自己的辦法發家緻富，那不也能說明這事情沒什麼把握嘛！不然哪輪得到自己！

雖然那點快樂打了折扣，但是快樂太多了，打點折扣也完全不影響。

但是一個很久以前的疑惑在李春杏的腦海中盤旋，“我們上學真的有用嗎？我們老師都快要放棄了。我們根本不可能考到什麼985、211！”

顔如玉看着李春杏，笑着問她，“如果你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寬闊的柏油馬路，另一條是山路，兩條路都一樣，隻是一條路上人多，一條路上人少，你會選哪一條？”

“我大概會選人多的那一條吧。畢竟看上去安全。”

“對啊，這就是答案，當然人多的路不好走，但是人少的路一樣難走，那為什麼不去做這個顯而易見的選擇。”

“可是如果那條人多的路已經走到頭了呢？”

“那你會找到你的小路，我們都會走上自己的小路，所以在有選擇的時候，我還是選擇一條大路，走下去吧。”

“即使你會走在路的最後。”

“即使我會走在路的最後。”

那份笃定說服了李春杏，有些事情總要去做，才能發現其中的用處，如果提前放棄了，那麼永遠也發現不了那些藏在平凡生活中的寶石。

李春杏和趙招娣決定明天直接回到學校去，省的回家多折騰，樊書隻能自己帶着廚餘垃圾出門。

“我要回老家兩天辦點事，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顔如玉抱着他的腰，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喂，我也獨居這麼多年了，會自己注意的，不會出問題。”

樊書不知道怎麼說，就是總感覺自己這次離開會很後悔，那種後悔在要離開的時候攀直頂峰。

他一隻手抱住顔如玉，臉頰輕輕蹭着她，“要不我不走了。我明天還來你家。”

“诶诶！我哪有那麼嬌弱，有事情我會和你說的。”

顔如玉說着将他推出門，怕自己表現出不舍，他更不願意走了。

樊書被門關在外面，覺得是自己想多了，笑着搖頭下樓，沒有注意到樓上一直有人正在看着他們。

看到他的離開，他目光深深地望向了那扇剛剛關上的門。

李春杏和趙招娣擠在顔如玉的床上，小小一張床上擠着三個人，怎麼看都覺得這張床在喊太重啦！

李春杏笑着抱住顔如玉的一隻胳膊，“玉玉，當學霸是種什麼感覺？”

顔如玉皺了皺眉，“不知道。我從來沒當過學霸。”

“你還不是學霸！”

“一點都不是。甚至我隻要不努力一點點，我的成績會直線向下出溜，拉都拉不住。”

“啊？連你都不是學霸？那誰能告訴我學霸到底爽不爽。”

“不過據我觀察，學霸大概是不懂知足常樂的感覺。有點像攀岩，隻能向上爬，停在原地都是一種危險。”

“那當學霸也挺慘的，我當學渣也挺快樂。我就在地上坐着的，從來不爬。”

聽着李春杏高高興興的聲音，顔如玉覺得這樣也很好，起碼開心。

第二天将兩人送到學校，顔如玉像往常一樣溜達着回到自己的小區。

站在樓下看到自己家一個人影閃過，她揉了揉眼睛，又什麼都沒有，剛提起來的心又放下去。

她走到家門口，一股寒意瞬間襲上心口，手放在門把上，想要放棄進門。

一隻手從身後襲來，她被濕毛巾捂住，眼前的一切開始渙散，陷入一片黑暗前，她看到了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