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知青白月光（6）

小杏蹲在廚房的竈台邊熟練地往裡塞木柴生火，司徒玲看着她一團小小的身影，覺得像一隻可憐的小貓，受了委屈也不敢回家告訴大貓。

“小杏，晚上想吃什麼呀？讓爸爸給你做。”司徒玲蹲在小杏旁邊，小杏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又繼續去忙手裡的活兒。

小杏倔強不理人的樣子讓司徒玲想起自己的小時候，也是一樣的犟種脾氣，但她像小杏這麼大的時候，别說生火了，隻在爸爸抽煙的時候看見過火，其餘時候，吃的東西都是保姆做好了直接端上來，她不知道是怎麼做的，她也不去好奇。

直到一夕家裡風雲變幻，她的不好奇成了壓在她身上的一棵重重的稻草。她剛剛下鄉的時候，同住的知青都嫌棄她，不僅農活兒幹不了，一幹活身上總是出這樣那樣的岔子，在知青點做飯都不會做，第一次蒸米飯居然不加水，鍋都被她蒸出個大洞來，其他人被她氣的指着她的鼻子罵她蠢。

司徒玲沒受過這樣的氣，但是她也知道誰也幫不了自己，隻能自己來，她還是做不好，還是挨罵。但熟能生巧，她總算适應了鄉下生活，如果沒有那件事情，她的生活也不會起這麼大波瀾。

小杏蹲在那兒，忐忑地等着媽媽的反應，這是她第一次不理人，她很忐忑，會不會媽媽發現小杏不是個好孩子，所以徹底不要小杏了，眼眶的熱淚一下忍不住，斷斷續續砸在地上。

媽媽和爸爸這次回來變得太好了，尤其是媽媽，她沒有再用黑黑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誰知道她什麼時候又會變回去呢？

“小杏，和媽媽說說話，怎麼不理媽媽了？”小杏難過地小肩膀開始抖動，就聽到媽媽在問她，但是媽媽越溫柔她越發不想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肩膀地抖動逐漸變大，她很想藏起來，不讓人發現她在哭，她告訴自己等一會就好了。

一陣黑影包裹住小杏，小杏沒有掙紮被媽媽攔在懷裡，大大的衣服給了小杏一個獨立的空間，她在裡面哭聲漸漸放大，從哽咽變成嚎啕大哭。

司徒玲緊緊抱着她，努力地在安撫，“不哭，寶寶不哭了。”

喬磊在堂屋聽到哭聲，幾步跑到廚房，“怎麼了？小杏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司徒玲豎起食指示意他小點聲，緊接着用溫和的語調問小杏，“小杏怎麼哭了？是不想和爸爸媽媽進城嗎？”

小杏沉浸在黑暗中，她的小手緊緊揪住衣服的一角，哭的直抽抽，渾身像是被抽幹了力氣，媽媽将她的腦袋解放出來，“好了，寶貝。注意呼吸，想哭就哭，不要着急。嗯？”

小杏的眼睛腫腫的，小嘴巴張開急促的呼吸，努力地看向媽媽，“媽、媽媽。不要丢下小杏。”

司徒玲的心一瞬間像被紮了一刀，看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樣子，她覺得自己這個媽媽當的真是太不稱職了，居然覺得自己的父母會丢掉自己。

“小杏很乖的，以後有了弟弟妹妹，小杏會努力去照顧他們。媽媽，不要不要小杏好不好？”

看着媽媽一直不說話，小杏着急的補充，她很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很認真和媽媽推薦自己。

司徒玲眼淚一下滾了下來，她抱着孩子的手都在抖，”小杏，沒有弟弟妹妹，爸爸媽媽隻有小杏。爸爸媽媽在哪，以後小杏就在哪，好不好？“

喬磊看着母女倆抱頭痛哭，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他伸手将兩個大寶貝抱在一起，”對啊，小杏，爸爸媽媽怎麼會丢下你呢？爸爸媽媽最喜歡小杏了。“

小杏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沖刷過般的幹淨，裡面清晰的映出爸爸媽媽對自己關心的樣子，她努力地看着，想将這一幕深深印在腦子裡，即使以後他們反悔了，也能告訴自己爸爸媽媽

是喜歡自己的，她才不是沒人要的孩子。

“爸爸申請了一間大房子，我們去城裡還要去買漂亮的家具，小杏還要幫忙挑呢，對不對小杏？”司徒玲忍着喉間的澀意，溫柔地問小杏。

小杏點點頭，剛剛的大哭将小姑娘的體力都耗盡了，被媽媽哄了幾句就昏昏欲睡，偏偏她還舍不得睡，剛閉上眼睛就趕緊睜開，看着爸爸媽媽。

司徒玲抱着她到床上，小丫頭捏着她的衣角不撒手，嘴裡輕輕在哼，“媽媽，不走。”

看着小杏不肯睡覺，司徒玲摟着她，“媽媽不走，媽媽給我們小杏唱歌好不好？“

輕輕的吟唱聲在小杏的身邊萦繞，她覺得自己此刻很放松，身體放松，心理放松，剛剛哭過的腦袋也在這一陣歌聲中重新變得昏沉，直到慢慢陷入靜谧的黑暗中。

陷入沉睡前，小杏還在想，媽媽唱歌可真好聽，比電視上的大明星唱歌都好聽，媽媽真的好厲害。

司徒玲小時候的愛好就是唱歌，常常站在自己家院子裡學着電視上唱歌。司父發現了孩子喜歡唱歌，專門請了當時音樂學院的博士上門教學，直到司家出事，才停下課程。

在下鄉之後，她無數次在想自己之前為什麼不學個武術保護自己，或者學個烹饪起碼餓不死，她一直在後悔，但是現實告訴她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好在她的歌聲還能哄小杏睡覺，也算是個有點用處了。

睡着的小杏像個洋娃娃乖乖的，司徒玲看着小杏，想着她那些害怕與膽怯，一直在反思，都怪自己，現在小杏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

喬磊正在收拾家裡的東西，他馬上要上班，他們還要搬家，所以要忙的事情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