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一片灰燼了。
對宋姑娘的事,主子顯然上心極了,但一想到二人身份的差距,雙燕忍不住在心裡低歎一聲。
“辛苦你了。”靠在引枕上,宋雲初由衷地感謝。
“都說了不必這麼客氣。我去端藥。”
目送雙燕笑着出了房門,那片陽光灑進了房間又被隔絕在外。
她很快又回來,将碗遞給她,一片沉重的黑色伴随着苦味一起來到宋雲初面前。
“這裡有蜜餞。”
看着雙燕手裡的蜜棗,她深沉地歎了口氣,屏住呼吸一口氣灌下藥,急忙将蜜餞丢進嘴裡,一張蒼白的小臉周在了一起。
被她這反應逗笑,雙燕安慰一句:“喝了藥才能好得更快,之後我會給姑娘備好蜜餞的。”
喝了藥,她又半夢半醒地睡了一個下午,出了一身汗,才被大夫确診燒已經退了,但還得好好修養。
雖然已經好了大半,但她依然被拘在房間裡,倒是雙燕懂得她的心思,淘來好些話本和風土人情的各種閑書供她消遣,時間也不算太難熬。
又是兩日,她才總算被允許踏出房門。
依然是個大晴天。
厚厚地披着大襖,她眯着眼看着藍天白雲,到了鋪子裡。
在她靜養的這兩天,工人們已經陸陸續續開始上工,鋪子又開始穩定地運行起來。
“對了,醫館的人來過嗎?”宋雲初四周環視一圈,走到了徐翊身邊。
似是已經預見到她會問這個,他直接将幾張紙放在了桌上:“已經談好了。”
這麼快?!
伸手拿過合同,仔仔細細地看了許多遍,她才确認,她們宋氏鑄劍鋪已經和醫館簽下了外賣合約,醫館需要按每個單子的金額的一定比例,支付鋪子和外賣員傭金,若是鋪子裡的工人需要去醫館抓藥,費用一律打八折。
宋雲初在傭金的兩個數字上定睛一看:五成和八成。
“這麼高!”原本她預想的是三成和五成,“你怎麼做到的?”
看着她因欣喜而亮起的目光,徐翊也忍不住彎了嘴角:“聽說你生病,醫館便想主動來談判,和你所料不差,隻想給鋪子和工人各三成。我說有其他的鋪子也想跟我們合作,給出的價格更高,我得考慮一下,他便急了,再忽悠兩圈,那醫館老闆便簽了字。”
聽他說來,似乎簽約這件事确實輕輕松松便能完成。
“對了,前幾日我替你去了一趟老趙家,看看他的傷勢如何。”
聽着徐翊話音一轉,她的心也忍不住提了起來。
望着面前剛剛病愈的姑娘,還透着幾分疲倦的眼中是濃濃的對老趙的關心。
他不由得盯着她的眼神放空了幾秒,才回道:“老趙說,他的傷勢不容樂觀,大夫說往後可能無法再鍛造刀劍了。”
又想起那天老趙手臂上那條長長的刀口,她本就沒幾分紅潤的臉蛋又蒼白了點,忍不住捏緊了手裡的合約,又轉瞬想到了什麼:“既然我們現在和醫館合作,本身鋪子裡也會有外賣單子,若是老趙願意也可以做這些活,也算是一份收入。”
徐翊颔首:“不錯。我将這些都跟他說了,讓他先好好養傷,他聽進去了。”
宋雲初放下心來,又順着眼前人暗色的衣擺一點點看向了他面上。
正沉默間,隻見他從旁端來熱茶:“你這幾日還是得多喝熱水。”
見她乖乖小口抿着水,他狀似不經意間提起:“雖說如今是冬天,但你在房裡用炭火時還是得小心。
聽聞昨日晚上嶽家起了大火,傷了好些人,嶽家的那個原本的斷腿以後都好不了了,上次那個嶽家小姐被火燎了臉。”
他又列舉了其他人的傷勢情況,對上了宋雲初好奇的眼神:“怎麼了?”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面對這個問題,徐翊難得一愣,快速答道:“今早我聽工人們說起。”
哦。原來他也會偷聽其他人講八卦。之前言一在吃飯時說些家長裡短的話,他從不搭話。
她還以為他對這些不感興趣呢。
剛想到言一,就見他匆匆地踏進了鋪子門,對着她點點頭便對着徐翊道:“翊哥,我有點事找你。”
他沒立刻應,而是将視線放在了宋雲初身上:“那我先去。”
兩人便一起進了會議室。一去便是大半個時辰。
有這麼多事情要說?宋雲初内心嘀咕。
正想着将剛燒好的熱水給他們送點進去,甫一在門外站定,就含糊地聽到了言一低低的聲音:“雖然宋姑娘的身份沒有問題,她不到一歲便和父親來此生活,和之前所查無誤……”
“那就再查。”徐翊修長的指間夾着一沓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了宋雲初在雲城的成長經曆,和之前那次所查的結果一緻。
但他總覺得不對。
“從她父親入手。”
“可是我們很快便要離開了……”
言一正想再說,卻猛然看到了徐翊沉冷的視線,他心中一凜,快速低頭請罪:“是屬下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