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時已晚,青雀公子看着頭發微微有些散亂的嬌圓,好似頗為滿意她這般模樣。
進了世子府,嬌圓不由得就将身形藏于青雀公子身後,這裡給她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可怕。
尤其是那個世子蕭立,還有他的妹妹蕭瑤,全都壞人。
想到這兒,嬌圓打定主意,隻見白澤,其餘時間老老實實地跟在青雀公子身後。
與她并行在公子身後的葡萄也看出嬌圓滿臉的怯意。
随即,故意緊挨着嬌圓走,嬌圓沒辦法,隻好将身子向外錯了錯,與葡萄拉開些距離。
葡萄唇邊彎出一抹冷笑。
太子李雲祁見青雀公子入了園子,便起身相迎。
衆人也都紛紛站起身來,此人是誰?來頭還真不小,連太子都高看他一眼。
青雀公子不露聲色地環視了一圈,這世子府内的太子生辰宴,賓客的确不多。
隻有幾位皇子和世家子弟以及女眷,還有晉王世子蕭立和他的妹妹,再就是新上任的翰林院修撰白澤,他終于在此處也有了一席之地。
看樣子是熟人圈子的聚會。
青雀公子逐個客氣一番後,便落了座,随即目光停留在正對面坐着的六皇子李雲翊身上。
此時李雲翊眉眼清朗,正與旁邊的皇子不知說着什麼,仿佛沒有注意到有人正在注視着他。
同樣,目光停留在李雲翊身上的還有嬌圓。
她一入園子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着的李雲翊,倒抽一口冷氣,原來他還活着。
他不會要來找自己尋仇吧?
嬌圓臉色蒼白,心中一陣驚慌,以至于下台階時腿軟得差點撞在了青雀公子身上。
這才引起青雀公子的注意,順着嬌圓的眼神望向了那個人。
李雲翊仿佛也發覺有人在關注他,便擡頭朝這邊看過來。
待他看清是青雀公子時,并沒有任何舉動,反而眼神中帶着淡淡得疏離感。
自此之後,他的眼神似乎就沒有再朝這邊望過。
看樣子,李雲翊沒有認出自己,或許是他假裝不認識自己。
不管怎麼說,隻要他不來尋仇,便是好事。
嬌圓緊張地有些顫抖,腦中一片空白,根本無暇顧及坐在不遠處的白澤。
這讓白澤微微有些擔憂。
白澤自從嬌圓跟在青雀公子身後入了園子就發現她神色有些慌張,他知道定是那李雲翊引起的。
隻是他萬萬沒料到的是,青雀公子竟然會帶着嬌圓來參加太子的生辰宴。
這不等于給嬌圓平添了更多危險。
更沒想到的是在此還碰上了李雲翊。
這還真是殘酷的修羅場對峙,也不知道嬌圓能不能撐得住。
在太子的生辰宴上,李雲翊應該不會有什麼過激的行為,不過仍需謹慎些為好。
想到這兒,白澤的眼眸就始終都沒有離開過嬌圓的臉龐。
以至于,太子起身向賓客緻辭他都差點錯過。
太子舉起酒杯大聲道:“今日,借孤生辰宴之際,向諸位介紹新入仕的翰林院修撰白澤,亦是今年春闱科舉的狀元郎。”
太子的前門客如此争氣,他面上亦有無限光彩,更何況白澤确實是難得的少年英才。
白澤聞言忙起身,亦端起酒杯向在座的諸位一一回敬,謙虛而沉穩。
太子看着他如此謙遜的性子,頗為滿意。
“我怎麼聽說我們的狀元郎曾是江州城的乞丐?”李雲翊眸色暗沉,唇角泛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白澤默了默,素來沉靜自持的他,聞言依舊雲淡風輕的面帶笑容,隻是眼中乍現幾道鋒利的寒芒。
“六弟,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莫要再提,今日孤生辰,你可準備了什麼賀禮要送于孤?”太子巧妙地将這個話題岔開。
可私底下還有人開始相互議論起來。
李雲翊笑了笑,随身的侍拿出一幅卷軸,打開來,衆人皆流露出豔羨的神情。
随即,他端起酒杯,“太子殿下,此繡錦乃蘭華的《松鶴圖》,借此圖,恭祝殿下如松鶴延年,雲呈千祥。”
“哈哈哈,好,還是六弟體恤孤,甚是欣慰。”太子李雲祁滿心喜悅地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還真是蘭華的繡品,這可真是稀罕物,現在萬金都難尋。”
“是啊,蘭華的繡品現已是絕品,在市面上根本尋不到,沒想到六弟竟然大手筆送給了三哥。”四皇子的語氣中頗帶些酸味。
“太子殿下偉岸光正,堪稱雲燕男兒典範,自是備受尊敬。”
“這江南蘭家,實屬可惜。恐日後再難出像蘭華這樣繡技卓絕之人了。”
此時嬌圓看到娘親的繡錦,頓時微紅的眼眶溢滿了淚水,也忘卻了心中的恐懼。
她知道,這幅繡錦是當年娘親在宮裡花了很長時間,沒日沒夜地趕制出來,就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而送給李雲翊的。
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輕松地就轉送給了旁人。
可嬌圓也知道,她欠李雲翊得太多太多,他現在做何事都不為過。
随即,便垂了眼眸,不忍再去看娘親的繡錦,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
看着嬌圓的神色有些不對,站在一旁的葡萄眸中略顯詫異,難道說嬌圓和這蘭華的繡錦有關?
正在葡萄思忖之時,青雀公子起身行禮道:“太子殿下,在下也有份生辰賀禮要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