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江熙甯慶幸自己昨天沒和他攀談青大的過往,于付忱裝不認識她,擺明了是不想扯出以前的那點微不足道的交集嘛。
一旁不知情的江印還在哄江熙甯開心,“老于可從沒這麼誇過女生,你是第一個。”
江熙甯喝着一口水,差點被嗆到。
這特麼哪裡是誇!
分明是校友的事兒被江印提起後,拿這話試探她罷了。
于付忱沒反駁江印的話,反倒是偏頭看她,似乎挺好奇她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
在試探她嘛,江熙甯了然的放下手裡的杯子,“看來于總确實很少誇人,這話聽着總感覺像在罵我。”
杯子剛落桌,一旁的服務員熱情的走過來添水。江熙甯晚上喝了碗圓子,又喝了一杯水,攝水量已經夠了。剛想婉拒,看見服務員的眼神不住的往于付忱身上飄。
服務員來他們桌格外的頻繁,幾人杯子裡的水從沒下過三分之一。
于付忱沒來之前,沖的是江印,自從他出現後,服務員的注目禮對象就換了目标。
論顔值江印也不差,江熙甯想,可能是輸在了這嘴實在太碎吧。
服務員分心沒注意到瓶蓋沒擰緊,瓶口傾斜的一瞬,蓋子掉落,水流成水柱。江熙甯杯子裡的水頃刻滿溢出來。
幾乎一瞬,江熙甯的視線裡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稍擡,手背托低着瓶身迅速回正。
前後不過半秒的時間,于付忱已經收回手。
服務員鼓起勇氣:“先生,您衣服濕了,要不您把外套脫下來,我幫您拿去吹幹。”
江熙甯注意到于付忱袖口的布料氤濕了一塊,因為他穿的是黑色的西裝,所以看不出來,服務員這會兒倒是眼尖。
“你應該慶幸,瓶子裡不是開水。”于付忱擡眼,他看人的目光本就沉冷,加上他這會兒語氣中帶着明顯的愠色,和他對視的瞬間,女服務員緊張到連道歉都忘了說。
愣怔在原地,一張臉漲的通紅。
江印有厭蠢症和厭花癡症,“有需要,我們會叫你。”
服務員走了後,江熙甯想着應該和于付忱道謝,如果不是他及時出手,這會兒濕身的應該是她。
不過道謝不是事情發生的當下,就挺奇怪的。而且于付忱可能壓根都不是因為她出手,隻是看見服務員工作纰漏順手糾正而已。
江熙甯抽出兩張紙巾遞過去。
于付忱目光蔓過來,接過。
“謝謝。”
“客氣。”江熙甯燦然一笑,“于總剛才帥的令人發紙。”
空氣似有片刻的停滞。
于付忱低不可聞的輕笑了聲。江熙甯總覺得這笑,和她回應他的那句“這話聽着總感覺像在罵我”沒什麼區别。她說這話的時候是脫口而出,但也是真心誇他剛才的紳士之舉。
有什麼好笑的。
雖然也有點子故意。
誰讓他裝不認識呢。
又扯平了。
江印聽了這話拍了拍于付忱的肩,笑道:“可以啊兄弟,你能入我妹的眼。”
江熙甯:“……”
過度解讀了哥。
于付忱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看不出因為江印的打趣有什麼波動。
小小的插曲過後,蛋糕上的蠟燭燃燒的隻剩下一截拇指那麼長。
江印提醒江熙甯許第二個願望,“快,一會兒蠟燭都要燃完了。”
第二個願望……江熙甯被江印的話扯回思緒。
搖曳的燭光,在她卷翹的睫毛下投射出一片淡淡的扇形陰影。
于付忱看着低頭許願的人眉心一動,恍然間讓他想起青大玻璃廊道的盡頭的那道身影。那日是周末假期,他為什麼會在學校,為什麼會去行政樓,具體的都已經忘了,隻記得那天氣壓低沉,悶熱難耐。
天氣預報說将有一場雷陣雨,暴雨醞釀了一天,卻遲遲未落。
廊道盡頭的人,仰頭看着玻璃外的天出神。陰沉沉的天有什麼好看的?
于付忱不是什麼愛管閑事的人,擡步離開時,耳邊飄來微顫的低語。
她在許願。
“希望媽媽的個展,盡早和大家見面吧。”
記憶深處,從雲層縫隙中一瞬傾瀉的陽光,與餐廳的燭光重疊。于付忱抽出思緒,江熙甯已經許完第二個願望。
等江熙甯許完願望後,江印迅速許完第三個願望,“我的願望是,前兩個心願全部實現。”
江印已然決定畢業後來青城,往後江熙甯任何困難,都有他這個哥哥替她擋在前面,替她解決。
他的妹妹,隻需要快快樂樂的就好。
江印需要一個充分讓他發揮的舞台,讓他能在短時間成為江熙甯的依靠。智頤科技是他的首選。
“先說好,你弟弟之前經營公司虧空的債務,在我技術入股之前你得處理好,我可不要剛成為合夥人還背個債。”
弟弟?
江熙甯聽到這話眨了眨眼睛,路上江印提到的公司ceo,是于天文。
于天文創業時沒得到于向華的支持,是于付忱個人出資,幫他成立了智頤科技。成立的兩年裡,錢是沒少花,水花是一點沒有。
于天文和畫廊之間的事情,短短兩天,先是冒出來個債主于付忱,現在還扯上個江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