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抛出售房信息後,姜明初姜總很快聯系上我們,已經簽完字先給我們發來了協議。”肖易一五一十的作着彙報。
碧湖灣作為甯城數一數二的豪宅區,又是姜海澎得意之作,這次合作異常的順利。姜明初在簽約條款上一字未改,當天便返回了協議,給的價格也高出市場幾百萬。
怎麼看都是一個優質的買家,一筆劃算的買賣。
然而,于付忱掃了兩眼便叉掉了文檔,身體向後一靠,轉着手裡的腕表,輕描淡寫道,“這麼急。”
溢價交易,要麼是勢在必得,要麼是趕什麼重要的時間節點。
肖易聽完這話,聯想到小于總在電話裡提到畫廊主理人。
猶豫幾秒後,将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難道姜總也在追求江小姐?”
“買房一來哄江小姐開心,二來是勸退小于總。碧湖灣的别墅市值一個多億,未來還有保值空間,比畫值錢不少。如今小于總連您這座強大的靠山也沒了,想和姜明初比拼經濟實力自然是輸的一塌糊塗。這才情緒激烈……”
肖易注意到座位裡的人目光沉了下來,閉上了嘴。
于付忱靠在椅背上,屏幕光印在他漆黑的瞳仁裡,坍縮成冷白的小點。空氣中滲出幾分寒意。
桌上的手機再次震動,賀韫來電。
“你把碧湖灣房子賣了?”一接起電話,賀韫開門見山的問道。
于付忱低頭看了眼時間,這麼會兒功夫,于天文已經在賀韫面前賣完慘了。将将過去十五分鐘。
比他想象的快了點,倒是有進步。
“您不是想他回青城。”
賀韫出身于名門望族,思想開明前衛。養兒如練号,自從小兒子擅自退學,惹怒了于向華,她對于小号養廢這個事實早已坦然接受。
前段時間于付忱說服老爺子讓他回集團,她的确是高興的,不過……今天還有讓她更高興的。剛才于天文在電話裡言辭灼灼的說在甯城有特别喜歡的女孩子,讓她這老母親心裡又燃起了廢号能再養起來的希望。
都說老母親念叨百句,抵不上喜歡的人一句。說不定有了兒媳婦,于天文自此心也收了,竅也開了呢!
“他是不是在甯城有個追了很久的女孩子?”賀韫興緻勃勃地問,“你這次去有見到嗎?”
久?
對久這個詞怕不是有誤解。
于付忱極淺的哼笑了聲,無情拆穿道:“兩個月。”
“……”
半晌後,賀韫像是說服自己似的說了句:“那确實……挺久的。”
“???”
抱着小号說不定還能救救的心态,賀韫語重心長的說:“你也知道你弟弟在情感上不是什麼長性的人,從小喜歡跟在女生屁股後面跑,哪回你見他追人超過一個月了?就算有,也沒在媽面前提過啊。”
“嗯,太多了不知道提哪個。”
“他和媽解釋這次是為了追喜歡的女孩。錢嘛,給女孩子花再多都是應該的,你這當哥哥的得幫他,不能讓他被情敵給比下去。”
于付忱緩緩擡起眼皮,中譯中她的話:“所以是讓我把他情敵比下去?”
賀韫欣慰:“對,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于付忱點了點頭。
兩秒後。
他不鹹不淡的開口:“那有他什麼事。”
賀韫一噎,大兒子的邏輯無敵有道理,竟讓她無話可說。
随即,她又從這話中品出了另一絲絲的希望。小兒子若是有了中意的人固然不錯,但如果是大兒子——那更行了。
她眼裡帶了點興奮,試探地說道:“你如果喜歡那畫廊主理人,那媽更支持你。”
過去兩年,多少好人家的千金介紹給他認識,一個沒看上。為此賀韫擔憂了好一陣,生怕兒子的取向真有什麼“特殊”。畢竟大學那會兒,他和一個特别漂亮的男室友走的很近,現在那男室友還是個大明星。畢業分手季,他還低沉了好一陣。
所以,如果大兒子能喜歡那畫廊主理人,小兒子傷心就傷心吧,反正他不長情。
“挂了。”于付忱起身,語氣冷淡,顯然耐心已盡。
電話挂斷,辦公室裡重新歸于安靜。
于付忱擡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助理,“明天聯系買家取消協議,一切違約金我們承擔。”
“好的老闆。”
肖易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于付忱皺眉:“還有事?”
肖易愣了片刻,随即舉拳比了個加油的姿勢,滿臉認真道:“老闆,我也支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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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Free酒吧内燈光閃爍,空氣中充斥着濃烈的酒氣和重低音。
于天文垂頭喪氣的走回吧台。
越往裡走,電音的節拍愈發震耳。
以前隻要轟炸喧嚣的音樂一響,他全身的血液立馬能跟着沸騰起來,但現在卻像是血管裡堵了什麼似的,把情緒壓得死死的。
沒勁。
見他打完電話回來,池延便湊上來,“怎麼樣啊。”
于天文聳聳肩,慘是賣了。但以他對他哥脾性的了解,成功概率不大。他認定的事情,别說賀韫,就算是爺爺也未必有用。
電話打了,聊勝于無吧,萬一好使呢。
“别喪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池延遞酒給他,于天文接過猛的大灌一口。房子都被他哥賣了,畫廊的交易也被他哥否了。
“甯甯肯定覺得我不靠譜。”于天文郁悶道。
“你直接讓你媽給你錢,把畫買了不就行了。”池延在一旁出主意。
于天文深深的吸一口氣後歎出:“我來甯城的時候,我爺爺下過命令家裡誰都不能私下幫襯我,她和我爸都不敢。”
“……”
池延也是這兩天聽于天文說起家裡的事,才知道老爺子的鐵腕做風,簡直不可思議。誰家親爺爺會舍得把親孫子趕出家門。
幸好他爺爺不這樣。
“那你哥為啥敢。”池延不解地看向于天文。“這些年,不都是你哥幫你。”
“因為他敢。”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