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半雙源老城區的街上,吹得人手僵腳麻老北方襯着幾個忽明忽暗垂死掙紮着的路燈一唱一和。
在經曆了半個來小時才打着車,且方圓五公裡就這麼一家麻辣燙開門以後,何霄覺得,他能說出除了燒烤還是燒烤這種話,還是太高估這邊了。
翟少爺餓了一天,也不挑了,這會兒能有個吃的還要什麼自行車。
一隻手拿着個框邊撿邊說,“雖然咱倆半年沒見,你就拿娃娃菜給我接風,拿魔芋絲給我洗塵吧,但我這人寬宏大量,也就不跟你計較了。”
何霄挺無奈,“真是謝謝您了。”
“那不然呢?”翟煜把盛了在的盆往人老闆秤上一壓。
拉開何霄對面的椅子,盯着他坐下了。
何霄說:“看上我了?”
“……滾蛋!”
翟煜一擺手,頓了一下說,“你今兒怎麼回事?”
何霄說,“什麼怎麼回事兒?”
“就那社會哥,”翟煜說,“什麼視頻啊?你跟他有過節?”
“沒。”何霄把手機往人身前一推。
翟煜看完啧了一聲,“我以為什麼呢!這至于的麼,沒見你跟誰這麼沖過。”
何霄現在想想晚上在酒吧和人較的那個勁兒,也是挺幼稚。
“他們那樣的看着,不像什麼正經人,你還是注意點吧,别粘上了麻煩。”翟煜說。
何霄笑了笑,“頭回聽你說人家不正經呢。”
“邊兒去,你一人在……”翟煜正說着,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了,你今年年後是不回家了?”
“嗯。”何霄說。
翟煜呵了一聲,“嗯個屁!你丫沒良心的,回去了也哪都沒去!就又走了?”
“沒來得及。”何霄說。
“少扯!沒來得及?手續你大爺的怎麼就來得及辦呢!”
何霄沒再說話。
這罵他确實沒話回,隻能聽着。
翟煜說,“你不仗義,征哥也是,這麼大事兒一點風都沒透。”
何霄笑笑,沒想讓人平白替他背個鍋:“不賴他,我沒讓他說。”
“你還好意思說!”翟少一個白眼翻上天:“我女神前兩天難得給我打電話,說的還是你要回這兒來上學!讓我勸勸你。”
何霄拿着筷子蹭倒刺的手一頓。
要說翟煜能知道這事兒,何霄一點兒都不意外,且不說他倆的關系,就憑翟少爺多年來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和親爹鬥智鬥勇的練出來的這一身絕技,知道那都是早晚的事兒。
但白瑄……
何霄點了個頭,“行吧。”
翟煜挺懵:“行什麼?”
何霄看了他一眼:“你女神不是讓你勸我呢,勸吧。”
“………”翟煜一噎,“勸個屁!”
翟煜倆從小一塊長大,算是何霄為數不多的能沒顧忌的說幾句真話的朋友。
翟煜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說,“你學籍都轉過來了,我勸還有用?”
“就照你當年那成績、那些獎,你幹的這些破事兒夠把你爸那一口老血從十二指腸氣到嗓子眼去了,你不照樣還………”
“真能麼?”何霄打斷,看了他一眼。
翟煜愣了一下。
何霄說完就收,沒再有什麼多餘的反應,隻空留個話頭難受着别人。
翟煜提着心思卡了半天,也沒想清楚怎麼接算圓全,幹脆自暴自棄道,“行了,我不說了成了吧,反正你想好了就行。要是哪天真有事了,别死鴨子嘴硬,吱一聲,這麼多哥們呢,扛不住了也沒必要給自己壓死。”
何霄看着他,過了會兒笑笑,說:“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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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吃飯這地兒離那老房子不遠,何霄索性也就給人直接帶人回了家。
老城區這邊背靠着南山,為了圖省事,當地人把中間最鬧騰的那片居民區又叫南山街。
房子在六樓,畢竟是放了幾十年,别說人氣兒了,鬼氣都散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