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白沫的也液體被灌進嘴裡,劃過嘴角和下颚,流過輕滾着的喉結,像是驟然沖破了那層久壓的界限,帶着一種原始的野性。
梁燼輕捏了兩下空了的瓶子,喘出幾口氣。
“你是成州的?”梁燼問。
“嗯。”
“那幹什麼來這兒?”
那道血痕還挂在臉上,梁燼的語氣裡微微帶着酒氣,何霄盯着他的側臉。
“因為我媽。”
何霄淡淡道,“這是我媽以前的家,後來她嫁給我爸去了成州,去世前就沒再回來過了。前陣子打掃她房間,發現她一直留着這兒的鑰匙,我想着,她應挺想這兒的,那我替她回來看看吧。”
梁燼愣了愣,對于這些話他從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悶了一會兒,隻是道,“……對不起啊。”
“沒什麼對不起的,”何霄看看窗外,“生老病死,免不了的。”
兩個人相對着沉默了一會兒。
何霄想了想,還是說,“譚玥,她的情緒……你們有帶她去醫院……”
“看過,她有雙向。”
梁燼的打斷讓何霄沒有接着說下去。
“雙向情感障礙,”梁燼沒停,“她跟着她媽來的時候就有了。”
“來?”
“嗯,第一次見她那年她十一,我十三,”梁燼單手又開了瓶酒,湧出來的黃色液體灑在他手上,“她媽和我爸,重組家庭。”
何霄在聽見“我爸”這兩個字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看梁燼。
“她抗拒治療,也不願意吃藥,精神類藥物副作用很大,”梁燼說,“……她還太小,而且很多事情……都不是她的錯。”
何霄很少會聽見梁燼說什麼多話,像他這樣的人,看上去好像永遠堅硬又強大。
“但這不是對的。”何霄說。
梁燼沉默着,沒接着說下去,“她情緒不穩定,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放心?”何霄笑笑。
“沒有。”
何霄一笑,說,“不會,我本來也不喜歡女人。”
梁燼捏着酒瓶兒的手一顫,差點撒出來:“……”
“哎……七哥,至于麼,”何霄笑着說,“我這地毯可難洗了。”
何霄對這些事兒向來坦蕩,有人問,他也就實話實說,他一直覺得這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
當一件事兒被冠以了一個名稱,大張旗鼓的宣揚和争取所謂的自由時,那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被定義成不自由了。
“你……”梁燼看了看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
“七哥想問什麼?”何霄說。
“你之前……有談過嗎?”
梁燼說這話的時候少有的不自然,何霄覺得有點好笑,“沒有,之前沒喜歡的。”
“……那現在呢?”梁燼看着他。
“現在?”何霄樂了,“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