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川翻着百度百科,卡了一會兒才加載出剩下的信息。他很輕地蹙了下眉,“韓苑,對講機你會用了嗎。 ”
“會啊。”韓苑喊道:“裴哥,這裡風景好棒,幫我拍張照片呗!”
聽見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裴行川收起手機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山裡開發出了很多條路線,通向不同的景點。但最終都會将他們帶往昨日與越野會和的那條公路。
他們一路玩一路找鳥,可惜挑錯了路,轉到了一處大瀑布下玩了一圈,沒見着幾隻藍枕八色鸫。半天下來,隻抓拍到了幾張遠景。
太陽西斜了,裴行川背靠大樹席地而坐,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四點半,得出去了?”
“現在太陽落得快,天黑了不好走。”每組嘉賓隻帶了一個攝影師和一個本地人向導,向導說:“等你們休息會兒我們就繼續走。”
裴行川贊同,“好。”
“叔,咱們接下來的路有這種鳥嗎?您肯定知道哪裡多吧?”韓苑翻着相機裡的那幾張圖片,左看右看都覺得拍得太潦草了。
向導笑了,“你們領導不讓我透露哩。而且我們也快出山了,沒機會了。下次吧,下次我帶你們去找。”
“下次?哪兒有下次呀。”韓苑哭笑不得,拎着相機去給裴行川看,“你看看這張怎麼樣?”
裴行川點頭,“好看。”
“在剛才那片林子拍的。一次看到好幾隻呢。”韓苑想了想,“你們在這裡坐着等我,我返回去再蹲一下?”
裴行川不贊同,“太陽快落山了。”
“我就回去看看,如果沒有的話就立即回來。頂多再等等,也就二十分鐘。”說着,韓苑不等裴行川回應便拎着相機折返了。
上了公路,山風迎面,樹葉蕭蕭而下。萬山朗仰頭瞅準了角度用相機拍下一張。
方舟後一步從樹林出來,扒拉掉頭上的葉子,“不是、這啥樹啊?脫發這麼嚴重。這才幾月?”
顯示屏裡,天邊的紅日成了背景,林葉間顯出風的形狀,很有意境美。萬山朗拂落肩頭的落葉,低頭擺弄相機,接話道:“肯定熬夜玩手機玩得。”
方舟沉思,“我也覺得。”
“什麼熬夜,你們在内涵誰?”崔盛對号入座從車裡探出個頭,有風刮過時,吹得頭皮半遮半掩。
“……”
萬山朗收回目光低頭繼續擺弄相機,“今晚絕不熬夜。”
方舟掏出手機對着扒拉了幾下還算茂密的頭發,“我今晚也不打遊戲了。”
“喂!”“呲啦——”
在場幾人的對講機同時傳出了雜音,緊接着聽見裡面有個男聲:“崔導,鄭哥?你們聽得見嗎?”
“等會收拾你們!”崔盛一指他倆,将對講機舉到嘴邊,“聽得到,怎麼了?”
“我是攝影小張,跟拍的是裴行川和韓苑。”小張焦急的聲音從滋滋電流音的對講機傳出,“韓苑不見了!我們這邊正在找他!”
“什麼?!”萬山朗猛地擡頭,從背包上取下對講機,“誰不見了?裴行川呢?!”
“萬老師,我站這麼遠都聽見了,是韓苑不見了。”方舟無奈地說。
“走散多久了?知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其他人還聯系得上嗎?”崔盛額角青筋直跳,“我不是說了一起行動嗎?!怎麼能叫他一個人到處跑!”
“連帶我們返回去找的時間一起,有一個小時了。我們當時停在半路休息,所以他的背包沒有帶走。對講機也就沒帶。”裴行川冷靜的聲音接了進來,“聽到後請立即帶人前往鸢子崖瀑布附近的幾條岔路。他很有可能是走錯路了。”
“你們注意安全,我馬上帶其他向導和工作人員進去找你們!”
“收到。”裴行川應下,此時林中的光線已經開始暗下來了,太陽快跟遠山銜上邊兒了,最多四十分鐘就會完全落下。一個小時左右黑夜就會降臨。
他看向向導和小張,“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分開行動。對講機聯系。”
向導急道:“要是你們也走丢了咋整!”
“我手機有我的路線軌迹。不會迷路的。小張也開一個。”
時間緊迫也隻得如此。幾人分開後,裴行川順着一條路邊走邊喊,眼看着太陽盡數沒入山頭,原始森林愈發幽深了起來。
除了風聲吹過林葉間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起,連鳥叫聲都沒有了。
裴行川将手心的冷汗擦在褲腿上,就在這時,攥在手心的對講機忽然響了起來,突然的聲響驚得裴行川一哆嗦:
“呲啦——喂喂喂,聽得見嗎?”
夾雜着電流的聲音有些失真,但能從語氣聽出是花雪,“我是花雪,我們在巨樹這邊遇見韓苑了!現在正跟着向導往外走!”
此言一出,林中三十多人懸在鋼絲上的心終于放下了。崔盛差點喜極而泣,忙在對講機裡回道:“好好好,找到就好,天快黑了,各組攝像清點一下自己組裡的人是否都能聯系上。返回時一定要注意腳下,随時報備!”
虛驚一場,裴行川在對講機裡回應了小張。路線軌迹顯示他已經走出三裡多路了,順着來路返回,對講機裡其他組還在不斷向崔盛報告,聽着人聲,林子裡顯得沒那麼空曠了。
可就在各組紛紛報備辦畢後,頻道裡突然又有急促的人聲:“崔導!”
裴行川聽出說話的人應該是方舟,不知怎麼,他聲音隐隐透着崩潰:“萬山朗聯系不上了!”
裴行川:“……”
其他人:“……”
崔盛:“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