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玉惟身上的針越紮越多,要封住筋脈,引出丹毒,林長老也是滿頭大汗,玉惟也痛苦地緊閉雙眼。
朝見雪沒想到還有魔氣一事,實話道:“我與玉惟在幽夢三千渡誤入了入魔的林杳前輩的狹境,這丹毒,是林杳給他下的。”
掌門眼睛輕輕眯上:“林杳……”
他與回頭的林長老對上眼神,已經有了判斷。
“林杳是化神期丹修,倒确實在數月前沒了行蹤,若你說的話屬實,老夫要速請丹修一派掌門前來。”
朝見雪趕緊說:“真真真,比真金還真!”
“再問你,先不提你蠱惑你師弟擅自離開宗門去幽夢三千渡一事,你們為何會與林杳搭上關系,這其中有沒有其他宗門的參與?”
好大一口鍋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往朝見雪頭上砸下來,他就說這老頭子看自己不順眼,當時過年時候他就有感覺。
看了一眼玉惟,朝見雪忍着沒發作:“沒有。是意外。”
“但願如此!”掌門說着,施了法訣在自己的随身玉牌上。
朝見雪撇着嘴,往李真真他們看去,他們這些弟子沒一人敢坐下的,都在外面站着。
站着幹嘛,這是清雪築,他的房子!
遂在旁邊率先一屁股坐下來。
過了片刻,一道人形虛影在玉牌上空隐隐顯現了,正是丹修一派的掌門。
丹修一派根系錯雜,各人有各人的煉丹手法,這丹修掌門素日與林杳往來不深,但也一眼看出,的确是林杳的手筆。
“隻是,這丹毒已經侵入紫府,極有可能還加了合歡宗獨有的春情散,要麼他能邁入化神解毒,要麼與人雙修幾次……”
“不……”玉惟忽然驚醒,啞聲着想要翻身下床,朝見雪一個箭步按住他,兇神惡煞道:“你都被紮成刺猬了,消停點吧!”
“雙修之法……倒也不要緊……”掌門自語道。
“還不止,要是他心悅之人,才能解。”丹修掌門說道。
内室幾人語塞。
一眼就能看出,玉惟這些年醉心修行,哪來的心悅之人?總不能逼着他現在喜歡一個吧?
“我會修行至化神……請師長放心……”玉惟倔強道。
林長老捏指,他身上的百根銀針就收回了手,沒好氣說:“還修行至化神,眼下元嬰後期已經跌回初期了,險之又險呐!”
在銀針拔出的刹那,玉惟悶哼一口氣,頓時冷汗直下。
朝見雪瞧着揪心,一面心說玉惟是主角怎麼會有事,一面又心說這萬一呢。
丹修掌門又說:“倒是還有一法,可以延緩丹毒發作,說不定可以消解一點毒性。”
“什麼?”朝見雪先一步問道。
“東原玉氏有一秘寶,名叫苦寒心,其寒力可以作用一二。剛才本座聽你們交談,這中毒的小友也姓玉,不知是何出身?”
幾道目光齊刷刷向玉惟看去。
玉惟撐坐起來,坦然道:“我的确出生東原,卻不是那個東原玉氏,隻是個偏遠旁枝罷了。”
“看來是我多想,東原玉氏一向神秘,不願與我們仙門各宗打交道,要請這苦寒心,怕是難。”
“難什麼?不給打上門去不就行了?”朝見雪道。
掌門師尊又被氣到:“放肆!”
朝見雪不和他一般見識。
“玉氏所偏居的玉叢一葉舟更是難尋。”林長老補充道。
“此事先别讓慕元知道,他正在破境關鍵期。”掌門師尊思量再三,“我托人傳信給玉氏。”
此事就此暫告一段落,玉惟紮過針,靈力運轉又和尋常無異了,恢複的速度令朝見雪羨慕。隻是林長老告誡說:“毒發次數越多,毒越厲害,下個月,你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玉惟雷打不動開始魔鬼一般的修煉,朝見雪沒有阻止。
因為他不止無心,也無力了。
他淋雨後又是高熱了兩日,總覺得體内有什麼力量在掙紮亂蹿似的,難受得作嘔。
所謂病去如抽絲,他又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好日子。
過着過着,也不知又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應當是那枚蛛妖的妖丹終于與他融合,朝見雪搖身一變,一舉躍上金丹後期。
再等了好幾日,朝見雪都好全了,東原玉氏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
他不想見掌門,就讓李真真去打探,得來的結果是,東原玉氏壓根沒搭理。
豈有此理!
朝見雪覺得玉惟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下去。
于是這天大清早,風吹在臉上涼意舒适。
朝見雪換上了自己慣穿的金縷月白衣,輕盈踏上樹梢,坐在樹上“伏擊”自己去修煉的玉惟。
聽到動靜,玉惟擡起臉。朝見雪如畫的面龐被日光照得奪目,讓他眯起眼睛。
“小師弟!”
大師兄衣擺被春風吹得洋洋得意,身後葉隙透出無數細碎的搖搖光點。
他笑容明豔,勢在必得,擲了一顆果子給玉惟:“走啊!”
“我們去東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