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寒心不得用,到最後還是靠這法子解毒,效果卻立竿見影,原本外洩的靈力一下子止住。
丹毒散去,紫府中的元嬰便重新獲得了生機,甚至因為方才的大喜與神交合修,元嬰之力運轉得更加歡快,不一會兒,玉惟周身就籠罩上了一層靈光。
朝見雪看得發愣,玉惟才是妖怪吧,他這是被采補了啊喂!
正腹诽着,玉惟睜開眼睛,歡喜得又伏下身來親他眼皮,啄他唇角,小聲叫着:“師兄……大師兄…… ”
以前也喊師兄,可現在的“師兄”就有了明顯的旖旎味道,朝見雪被這樣一喊,臉上發燙,恨不得遁地。
他欲蓋彌彰得推開玉惟,撐着發抖的腿站起來,理了理不整的衣衫,再把被弄亂的金玉墜子收起來,看周圍的牆壁。
血紅色的聚靈荷明顯因為汲取不到原先足夠的靈力,不死心地往前伸展,枝幹生的比一般荷花要長。
聖潔之物變得妖異,就顯得恐怖鬼魅起來。
朝見雪輕輕嗓子,出聲才發覺自己嗓音有點沙啞。
“可有出去的辦法?總不能在這裡等死……”
緊急情況當前,玉惟也并非分不清輕重緩急,也凝重下臉色,重新去看那朵苦寒心。
“苦寒心是玉叢一葉舟仙境本身就有的靈物,玉氏寒魄苦蓮心法便是從中參透,既然它是源,我想試試……”
他沒有明說,隻是側過臉,用一雙滿含依賴與信任的明亮星眸看向朝見雪:“師兄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朝見雪召出明千裡:“你說。”
“我想試試展開苦蓮幻境,就是剛才你我經曆過的那種幻境,我會嘗試連結苦寒心的力量……”
“可以可以!”朝見雪沒心思去聽他解釋其中的門道,總之就是要開大,他做好了準備,掐訣來到玉惟身前,“事不宜遲,我為你護法。”
“好。”玉惟點頭。惟一劍在靈光催動中懸于半空。
牆壁上的血荷似有所感,枝幹伸得更加長,像是藤蔓一般沿着地面朝他們快速爬行,乍一眼看過去像極了腦袋怪異的紅蛇。
密密麻麻,根葉交錯。
甚至纏繞到了朝見雪腳邊。
玉惟凝神醞釀心法,一旁的苦寒心微微顫動,藍光比之前更盛幾分。
朝見雪時刻盯着他神情,一旦玉惟皺了眉,他就送出一段靈力。
很快,空氣變得沉重,朝見雪不知道幻境開展到何種地步,總之隻看地上的血荷。
随着玉惟施術,血荷漸漸變得狀似瘋狂,枝幹不斷扭曲掙紮,頭頂的花苞奇行亂舞地張閉,尤其掉san。
朝見雪看明白了,這些血荷本身就是一層苦蓮幻境,玉惟在施術,實際上是在與這層幻境相鬥,隻要壓過了這層幻境,就能反客為主,搗毀幻境沖出去。
可這幻境的施術人應當正是那蛟魔,他們剛才與它打過,朝見雪深知它應當有化神修為了,更何況這聚靈陣聚集了無數玉氏族人的性命與靈力。
血荷越長越多,已經層疊堆積起來,将他們牢牢固定在原位。
朝見雪隻感覺四周繞的都是活蛇,惡心得不行。
突然,四面八方傳來那蛟魔震怒的怒喊:“玉惟!你想破陣!”
玉惟眼皮也沒掀,依舊蹙眉掐訣,惟一劍徐徐轉動。
“你破不了這幻境的!省些功夫吧!不妨告訴你,這聚靈陣中還有你爹娘的屍首!你要毀了他們的屍首嗎!不孝之子!”
朝見雪明顯看見玉惟的嘴唇顫了顫。
他穩住聲音:“玉惟!别分心。”
血荷密密地爬,已經有及膝高,此間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他們肩上也好似壓下了千斤的重擔,朝見雪幾乎要直不起腰。
“哈哈哈!舅舅再告訴你!你爹娘是被蛇妖殺害不錯,但若沒有我牽線,你以為蛇妖怎麼能進入一葉舟?
我與你爹同年升為化神,我才是玉氏之子,憑什麼家主是他?
最後,他還是敗之我手!
你當年賭氣離開一葉舟,倒是讓你撿得了五十餘年性命,今次也要盡數還來!這一葉舟仙境已是吾的地盤!你孤立無援!”
他是想激怒玉惟,引發他靈力不穩。
霎那間,血荷奔湧而上,已到胸口位置,朝見雪再逼自己送出一段靈力,開口喝道:“放屁!什麼孤立無援!當我不是人嗎!”
話音剛落,在他對面,玉惟睜開了眼睛。
朝見雪一下子止住話,因為他清楚的看見,在密集湧動的血荷中,玉惟雙目盛了淚水,卻認真地看着他,微微一笑。
靜谧的,轟然的。
所有的血荷花朵炸成濃郁的血花,在這寂靜的瞬間全部爆裂開,伴随着上方蛟魔驚訝的怒吼,苦寒心脫開原位的淡藍色根系,飛起,沒入玉惟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