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桑青青感覺自己被困在了一個潮濕颠簸的地方。就在她附近,可能還有三四個人或妖的存在。
她不知道昏了多久,剛醒來便口幹舌燥得不行,嘴上還被人塞了塊破抹布,上面附了法術,她怎麼也吐不出來,隻能“嗚嗚”掙紮着。
沒有人組織她掙紮的行為……這是不是能說明,綁架她的人不在附近,這裡都是被綁的人。
用盡全身的力氣冷靜下來,她背靠着冰涼的牆壁,仰着腦袋思考了一陣。這種情況下,她還能幹些什麼呢?
首先,如果可以,最好是先把反剪後手的繩子給弄掉,她能感覺到那裡沒有附上法術的印記。
!
她的袖子裡還有一把組裝的短刀,隻不過,現在還是散裝狀态。
煩躁地皺皺眉頭,她直着身子手臂向後伸直,拽動了袖子開關,散裝短刀就這樣悉悉索索地掉得滿地都是。
在哪兒呢?
顧不上可能會碰上刀刃的危險,她挺直着身,把手臂伸得盡量長摸索散落的零件。
終于——
手掌被劃上了。
很痛,但是能活下來了,她苦中作樂地往好的方面想,一邊想一邊劃開了麻繩,拉開了覆在眼睛的布條。很謹慎的,她沒有硬生生拔出嘴裡塞得破抹布,隻是靜靜地環顧四周。
過後攤開手掌,盈盈的光飄起,她的靈力能夠助她不知不覺地解開抹布上的法術印記。
他們被塞在一個擁擠的車廂。
原來覺得颠簸是因為馬兒在飛馳趕路。
桑青青感覺不妙,如果被送往人界,她能回來的希望就渺茫了。
她第一百次暗罵了自己一個人跑來人妖交接的這個決定。
周圍光線昏暗,她看不清這些是人還是妖。但總之,都是受害者,她總不能一個妖自己跑掉,她深吸一口氣,盡管腦子裡還沒有成型的辦法,就手腳麻利地把還在沉睡的幾個人解綁拍醒了。
“啊!!!唔——”剛醒來的人不明情況地亂叫,幸好桑青青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那人半阖着雙眼,完全不敢正視她,“你,我不看你,你别殺我。”
“要殺我們的另有其人呢,”桑青青無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松繩子。
“我們?”那人正過臉來,上下仔細地端詳她。
看着确實不像是能綁架人的樣子。
“那,那怎麼辦?”後醒過來的人看到這一幕,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睜大眼睛懵懵地看着她,似乎是把她當作了主心骨。
桑青青還是第一次這樣被委以重任,還是生死攸關的擔子,她也為難地癱坐了下來,“讓我想想。你們不要輕舉妄動,讓他們知道我們醒了的話,我們怕是要被加藥的劑量了。”
“下藥?”
她思考期間,其餘人紛紛圍坐一起,瑟瑟發抖地互相取暖。不久,便聊起了自己是怎麼被下藥帶到這裡來的。
根據他們的回答,桑青青幾乎确定了這些都是人類,無辜的人類。
現在人、妖之間局勢緊張,可她可不能就什麼也不做靜看着他們送死。
“女俠,你是怎麼被綁起來的?”
桑青青可不敢當什麼女俠之類的稱呼,連連擺手希望他們不要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她的身上。她皺緊整張臉,想着,自己身上還有一發信号彈,有精魔門标志的。
一般,妖、魔不會主動招惹精魔門的妖怪。
她要找一個空地放出那記信号彈,放出信号,玄沉和霜霜應該會放下手頭的事情來找她。精魔門的同僚們也會知道她出事了。
不過,這信号彈的能見範圍需在一城之内。
“女俠?你受傷了。”
病急亂投醫的人們似乎真的認定了她就是能救他們于水火之中的女俠,這會兒無比專注地盯着她的動作。
桑青青這才眯着眼低頭看去,掌心處的傷口流出潺潺血液。她愣着神,身體僵着摸了一把上面流出的血,送進嘴裡。
是甜的。
她歎了口氣,蒼白的唇瓣挂着一抹顯眼的紅,“我有辦法了,不過需要你們的配合。”
—
處理完事務後的裴子謙“順路”到小飯館,裡面嗆鼻的香氣依舊升騰,霜霜和玄沉忙碌,可就是找不見桑青青的影子。
“她去哪裡了?”裴子謙思忖一下就感覺到不對,半身騰起瞬移到了櫃台前問霜霜。
霜霜:“她不在精魔門嗎?”
裴子謙後瞥一眼空氣,詭異的黑氣浮現漸露魔将的怪異面孔,那挂在魔将鼻邊的鼻環晃蕩一下。
“沒有,她不在。”
“有可能有别的事不在啊……”霜霜講着講着,頓了下來,以桑青青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不跟他們說就亂跑吧,她扭頭看廚房,咳嗽一聲便有玄沉探頭出來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