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府。
聽着宮裡時不時傳來的兵馬調動聲響,屋内階上之人焦急神色更顯。
這時聽屋外侍衛來報:“殿下,謝大人求見。”
“快請進!”
謝淵踏進門,向七皇子行了禮,“謝淵見過七皇子殿下。”
“快快免禮”,七皇子忙上前将他攙起,問他:“太子那邊可是要動身了?”
“回殿下,太子正召集兵馬往城中,當是要逼宮了。”
“這可如何是好”,七皇子拭去額上冷汗,連連歎氣,“本王令人調遣的兵馬還未抵京中,若是太子今夜便要行動,本王恐怕難有勝算啊。”
謝淵正了身,面色冷清,不見異色,“殿下的兵馬最遲幾日能到?”
“最遲三日,本王已傳信命連夜速來,若能快些,兩日便可入京。”
“好”,謝淵從袖中取出一玉色小瓶,遞上,“殿下盡快讓靈妃娘娘将此藥下在陛下近日服用的藥湯中,此藥無色無味可至昏厥,待陛下飲下,您便即刻将陛下轉移至府上密室中,待您兵馬入京,再将陛下送回,到時便說是太子謀逆逼宮,您護駕有功,陛下想來已知太子近日行動,便也會更信您幾分,待到太子動手,您便可以護駕之名殺他片甲不留,之後太子身死,您是陛下在宮中最後一位皇子,便可順理成章繼承皇位,大臣百姓也不敢說您半句不是。”
“不愧是謝大人,此法當真是一舉兩得,隻是陛下每日用藥前都須得王公公銀針試毒,若是母妃去給陛下下毒,恐怕...”
謝淵躬身,彎唇道:“殿下不必憂心此事,陛下對靈妃娘娘向來十分寵溺,隻需娘娘在陛下面前略施手段,必可令陛下省去試毒一步,到時事皆可成。”
“好!好啊!”七皇子面露喜色,上前拍了拍謝淵的肩膀,贊許道:“謝大人不愧是大泯立國以來第一位弱冠便能科舉奪魁之人,這頭腦謀略,着實非常人能及!”
“殿下謬贊”,謝淵回以微笑,眸中卻不見波瀾,“隻是臣還有一事要與殿下商議。”
聞言,七皇子面上一僵,不禁轉起右手那枚玉扳指,“何事?謝大人盡管開口便是。”
謝淵眸光淩冽,落在七皇子面上,不見方才謙卑模樣,冷聲:“殿下答應過微臣,無論何時,都不會動蘇家,更不會動青陽郡主半分,可今日在問柳閣,郡主遇刺,來人正是殿下府中人,不知殿下這是何意?”
“這...”七皇子背過身轉了轉眼珠,這才轉身來與謝淵笑道:“哎呀,謝大人,蘇淮卿她不過是個空有姿色的女人,本王聽說謝大人從前可沒少受她折磨,甚至差點死在她手上,皇後為了将她爹綁在太子陣營,對外稱她是内定的太子妃也是未來的皇後,她跟太子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如今她擋了咱們的路,殺了,又有何不可?也當是給謝大人報仇了不是?”
“殿下,我與郡主從未有仇怨一說,我的命當初便是郡主救下的,郡主待我如何,我都認下,隻是殿下當知我從不說戲言,殿下不能動她,便是不能,我的話,殿下還是往心裡去才好。”
謝淵說完便拂袖而去,走前擡眸那一瞬的狠厲倒是把七皇子駭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待到不見了人影,七皇子這才敢小心啐上一聲,罵道:“把一個女人看得這般重要,本王看你與我父皇那爛癡情種也無異,遲早是要在蘇淮卿身上吃虧的!”
謝瀛到郡主府時,不過寅時,本想路過取些衣物送去問柳閣廂房,卻叫人直接攔下。
“謝淵”,來人梗着脖子,身高不敵卻非要下巴看人,實在滑稽,又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伸出一臂将謝淵攔在郡主閨房門前,“站住。”
“你憑何攔我?”
謝淵不屑睨他一眼,便要邁步上前,卻又被擋了回去。
“憑我有郡主的令牌”,來人将令牌怼在謝淵眼前,喊道:“我今日便是奉郡主之命将你這個叛徒禁足于此,聽候郡主問審!”
謝淵皺眉看向眼前令牌,竟當真是蘇淮卿的那枚。
正疑惑時,那人又喊道:“青陽郡主令牌在此,來人,将這豎子給我綁了!”
“誰敢?”
謝淵抽出身上佩劍,劍指衆人,厲聲:“除非郡主當面命令于我,旁人之令我一概不認!”
“好啊”,蘇淮卿拍着手,從屋内推門走出,唇間笑意卻如何也挂不住,“好一個忠誠之士。”
“郡主?”謝徵聞聲一愣,看着蘇淮卿走近,手中劍瞬間卸了力。
蘇淮卿輕挑眉頭,玉煙杆抵在他喉間,看他喉頭滾動,手上用力一杵,見他難受皺眉,笑道:“謝淵,本郡主時常在想,你這般能說會演,又不缺才謀志智,若是能得一貴人助你入仕朝堂,恐怕如今成就已是非同小可了,說不定還能得個宰相尚書的位子,可你為何非要一心留在本郡主身邊做個無名小卒,每日一副衷心侍奉的模樣,還要受我折辱,受世人非議,豈不憋屈?”
喉間似是被什麼重物堵住,謝淵出聲都有些困難,但還是強撐應道:“郡主,屬下能日日侍候在郡主身邊,便是屬下心中所願,未有所謂鴻鹄之志,郡主願留屬下在身邊,屬下慶幸還來不及,又何來委屈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