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還是覺得他的黑眼圈就是因為放不下你失眠了。”
兩座超跑穩穩當當在“熟睡”門前止步。
沈婧婧從在粉店接到向莺開始至現在,長達十幾分鐘的表達欲像在進行一場瘋狂的論文寫作,選題就叫“連晁對向莺的情感分析”。
向莺從被枕得溫熱的椅背頭枕起來,指尖去觸質感完美的安全帶扣。
“比起放不下我本人,我更傾向于他放不下當初莫名其妙的分手理由。”
換做任何一個人,遭遇斷崖式分手加上分手理由是曾經網絡上盛傳的梗,想放下真不會太容易。
更何況是報複心強的獅子男。
纖長的手指摁下安全帶扣,“咔哒”一響解開,她推開車門邁出去。
雨後的地面積着相連錯落的一層水灘,裸色單鞋踩向地面的力道偏重些,水花濺起幾滴落在她腳背。
向莺往上走到沒水的地方小幅度甩了下腳。吹過來的風有點涼。
沈婧婧把鑰匙交給泊車員,緊跟其後,還想再繼續往下分析,方文修發消息過來說他訂好了位置。
兩人走進酒吧裡。
“算了,反正不論他放不下哪個,他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沈婧婧說。
“誰不是什麼好東西?”熟悉男聲突兀響起,吓了兩人一大跳。
方文修穿着身簡潔的通勤裝,站在兩人身後,透着些許風塵仆仆的疲憊。
向莺問他:“你偷牛去了?”
方文修短歎:“别提了。你都不知道我客戶有多難纏,我頭一次跟人談合作還幫忙照顧了一下午的小孩。”
他停止這個話題,不願再去想上班的累:“你倆剛聊什麼呢?誰不是好東西?”
沈婧婧手掌朝上,彎了兩下四個手指,神秘兮兮的說:“你知道姐姐我前面看見誰了嗎?”
方文修不解搖頭:“誰?”
“小滿初戀。剛我去接她的時候兩人待在一起。”
方文修眸底一閃:“啊?他回國了?”
“早回了。”
向莺在甜品店站了差不多一個下午,現在真有點站不住了。
“打斷一下,有人想坐着聊嗎。”她面無表情地說。
“哦哦哦坐——”
沈婧婧的聲音止住。
好半晌,她木讷開口:“說曹操曹操到了……”
他們前腳進酒吧,連晁後腳也跟進來。
男人面色不虞,耳朵上的飾品發出微微光亮,白襯衫套在黑色做舊牛仔外套裡,下身穿了條極具個性的褲子。
他人高腿長舉步生風,成宜卉靠走跟不上,就小跑跟在他後面說着什麼。
向莺望過去,隻潦草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或許是已經提前知道二人還在聯系,現在内心反而沒起什麼太大波瀾。
她懷疑自己和他們倆是不是有什麼孽緣,一天内見兩三次。
沈婧婧沒見過成宜卉。
看到那一頭彩發時,她飛快眨眨眼,一臉不可置信地抓上向莺手臂:“我好像出現幻覺了,我為什麼看到了六年前的你?”
“沒出現幻覺。她是成宜卉。”
“大三那段時間天天往朋友圈裡發她和連晁每天都待在一個房間的那個女的?”
“是的,你沒記錯。”
“她也太拼了吧。”
“連晁還真是深情,現在都還在和她聯系,搞什麼替身戲碼嗎?”沈婧婧忍不住想翻白眼,“我收回他是放不下你的分析,這男的純渣男。”
方文修比她倆小一屆,認識向莺那會她已經是黑發。不太能理解為什麼是看到六年前的向莺。
沈婧婧在一旁跟他解釋。
三人走到他們的位置。
向莺簡單放了下東西,跟兩人說了一聲,從包裡拿出濕巾往衛生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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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衛生間光線要比外面明亮得多。
男女分開,單獨的男女廁與入口的公共區域皆設有盥洗台以及大面補光鏡。
向莺隻擦個方才被濺上污水的腳背,用不了幾秒時間,幹脆直接在公共區域處擦拭。
連晁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洗手。
隻是稍稍擡了擡眼,便從補光鏡中與對上一雙幽深如墨的眼睛。
兩秒過後,她避開交彙的目光。
連晁懶懶擡步走過來,沉穩的腳步聲一下接一下在耳邊敲開。
偏暖的光融在兩人身上,像一個巨大的透明燈罩,将他們罩進空曠的世界。
下一瞬,男人有點沉還有點啞的聲音,在隻有他們兩人的空間響起。
“我一個人過來的。”他解釋。
剛才他看向向莺的刹那,她正好收回視線。
向莺洗完從旁邊抽了張幹手紙出來,在手上擦幾下,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随着垃圾入簍,連晁成宜卉兩人一起來的畫面也一起墜落進去。
她對他的态度沒了先前在粉店的細微和緩,又恢複成重逢那天的模樣。
或許,她的和緩根本就是連晁的錯覺。
向莺平淡掃過他眸,話裡生出難以察覺的小刺:“是嗎,那你馬上就有伴了。”
說完,向莺斂眸,擦過他肩,舉步朝外走。
剛走兩步,手腕倏然被一股溫熱覆上,大力往回一扯。
意外永遠是來的突然。
向莺釀跄兩下,臂腕讓人緊緊扣住,一回頭,軟潤的唇直直貼上他堅硬凸起的喉結,在上面烙下一個豔紅唇印。
龍涎香氣毫不客氣地潛入鼻腔。
渾身一僵。
連晁的脖子在發燙,燙的向莺嘴唇止不住地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