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風即便在陽光下也已經開始凍人,金黃毫不吝啬降落在射擊館牆面的牌匾。
每逢周末,射擊館内的客流量增多,實‘彈射擊區外的咖啡廳裡,結束各類射擊項目前來休息的人絡繹不絕。
這家射擊館環境不錯,實’彈射擊區每個射擊位利用兩塊玻璃防護屏隔開,以免發生意外傷及射手與周邊人員。
手‘槍放置在槍’架,上面有一條安全鍊,靶紙牢牢固定在靶架上。
為保證安全,每個射擊位隻允許一人進行射擊操作,向莺和沈婧婧被玻璃防護屏隔在兩個不同射擊位,決定先體驗再拍照。
指導教官站在一旁,正跟向莺強調正确使用規範和安全準則。
“使用槍’支時,無論有沒有上膛,我們一定是要始終認為每把槍都是已經上膛的狀态,并且槍‘口一定要朝前,不能朝後,更不能對準人。”
“不射擊時,我們的手指需要遠離扳機,将手指放到扳機護環外,射擊前記得反複确認标靶和标靶周圍的情況。”
安全準則強調完畢後,教官又開始跟她講解槍‘支的基本操作和正确的射擊姿勢等。
向莺學習能力強,作為初學者很快就上手。
她右手虎口緊貼在握把脊線,其餘手指包裹着握把,左手托在槍’底覆上右手。
槍被擡起。
透明護目鏡搭在眼睛前,向莺閉上左眼,透過護目鏡與缺口,她看見準心,以準心上端瞄準靶子正中心。
“砰!”
耳機減少了一部分外界噪音,降低了槍’聲對耳朵帶來的沖擊。
向莺手心一震,子彈向前直直射出,彈殼從抛殼口彈出,前者直直穿過靶子,最終落在九環。
教官細心觀察她剛剛的動作,及時糾正:“槍拿低了,可以擡高些對準十環。”
“十環,還比麼?”
一支箭又快又準飛出,然後紮在箭靶黃心正中間。
連晁握着弓,偏過頭跟他身側的青年說話。
“十環又怎樣?你是不是忘了還有兩局?我當然要比!”
青年一頭藍毛狼尾,滿臉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
連晁毫不在意地挑眉,随手将弓放回弓架,不以為意道:“行。那我歇會兒,等你什麼時候射中十環了再來喊我。”
說完,他沒任何猶豫地轉過身,邁步走向休息區。
而身後傳來最清晰的就是青年氣急敗壞的聲音:“連晁,你少瞧不起人了!”
休息區的其中一個單人沙發陷下去,連晁隻當沒聽見青年說話,拿起扣在桌面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你堂弟厭學?”徐清坐在另一把沙發上觀完全程,問了一句。
徐清是這家射擊館的老闆,更是連晁回連家之前的朋友。
而連晁的堂弟,連宥凡。
作為一名十九歲的叛逆青年,依然停留在高三階段,甚至近幾周翹課不斷,好幾天都聯系不上人。
如果不是這幾天天氣已經降到必須要穿厚衣服,連宥凡抵抗不了低溫偷跑回家收拾衣物恰好被連晁碰到,連晁也不可能把他帶到射擊館來。
連晁擡眼,前方青年舉弓拉弦,遲遲沒将在弦上的箭射出去。
明知道不可能赢過他還要垂死掙紮。
他收了視線:“有點複雜。”
“比你的家庭情況還複雜?”射箭館禁止吸煙,徐清抽了根煙出來在嘴上咬着玩,沒點。
“差不多吧,他比我好點兒。”
話落,連宥凡拎着弓,昂揚着腦袋走過來,不爽地偏開眼神,刻意不去看連晁:“九環,該你了。”
連晁輕揚起脖頸去看他,慢悠悠起身走向射箭區。
徐清取下齒間香煙,好心提醒:“弟弟,别掙紮了。你可赢不了他。”
連宥凡輕哼:“誰是你弟弟。”
等他轉身時,本該前往射箭區的連晁已經偏了個方向。
向莺是被沈婧婧強拉過來的。
她原計劃并沒有來射擊館這一項,但計劃本就是用來打破的。
室内人多,加上入口有玻璃門阻斷屋外,裡面便暖和許多,穿上外套甚至會有點熱。
大衣外套搭在臂彎。
脊背上的珠鍊随着步伐輕輕晃動。
沈婧婧現在算是一個比較出名的探店博主,加之向莺容貌豔色絕世,兩人剛踏進射箭館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沒走幾步。
耳邊傳來低語,有個年齡看起來才二十出頭的男生被擁推而出。
直直擋在她們面前。
向莺下意識拉着沈婧婧朝後退一步。
男生愠怒地朝他身後的那群人投去一眼,但很快他就收起愠怒的情緒,朝她們粲然一笑。
“哈喽,請問你是抖音上那個探店博主沈婧婧嗎?”男生問。
向莺不露聲色掃了眼他身側不遠處揶揄偷笑的人。
不像是單純的粉絲上來打招呼,反而像是玩輸了遊戲強行被人推出來。
老套又幼稚。
向莺挽上沈婧婧胳膊,彎着眼卻沒在笑。
沈婧婧同樣也注意到旁邊揶揄偷笑的人:“請問你有什麼事?”
男生猶豫了會兒,偷摸着瞟了他的朋友們,一群人給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男生看向沈婧婧,晃了晃拿在手裡的手機笑嘻嘻問:“我可以找你要旁邊這位穿長袖的姐姐的微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