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教父嘴上冷淡地吩咐調整貨物的海上運輸線路，手機上發過來的消息卻在撒嬌:“小姐怎麼一臉不相信我的樣子？難道我在小姐的心目中不值得相信嗎？?”

我還沒說出口呢，小教父揣摩人心思的技能真是爐火純青。撒嬌的技術也一樣，表情挑選得恰到好處，正像他求我讓他咬一口布丁的時候，仰頭楚楚可憐的眼神。

小教父不僅在這件事上講義氣，還帶我偷偷出去玩。本來布加拉提命令禁止我單獨出去，但是小教父許諾随時保護我就不一樣了。

小教父把我罩在外套裡，夾着我去海灘吃刨冰，當然是我推薦的那家。門口排起了長隊，他也不着急，悠閑地和我一起排隊。等刨冰終于端上來，小教父又掏出手機，親密地依偎過來要拍合照。

我正忙着咬冰沙，茸茸貓忽然把腦袋蹭過來，我習慣性地就推開了，畢竟貓毛沾到刨冰裡不好吃。

哪料到茸茸貓垂目欲泣:“我以為，我和小姐關系已經很好了，沒想到小姐連和我合照都不願意。”

小教父貓耳一抖一抖的，我也覺得對不住他，于是挖了一勺刨冰，特意把草莓和奶油都盛在裡面:“沒有不願意和你合照啦，剛剛就顧着吃所以沒注意。”

茸茸貓一口含住，還不肯松口，掏出手機來打字:“我就知道小姐心裡有我?謝謝小姐?”

我也學着他的樣子，有嘴不用，打字回複消息:“喬魯諾，你的鍵盤是不是都是?這個表情？”

小教父生怕别人不知道，還把合照設置成朋友圈背景，殷勤又期盼地望着我:“我終于交到朋友了，小姐。他們和我有代溝，總是欺負我。”

喬魯諾說的話我也不敢全信，但受欺負應該是事實。

5.

明明我和小教父的計劃差不多，阿帕基卻隻針對他，不針對我。阿帕基狠狠盯着小教父，好像打算趁大家不注意，把小教父的骨頭抽了去磨牙。

小教父面上故作鎮定，桌子下可憐兮兮地拉住我的手，理由是給自己鼓氣。明明喬魯諾都做教父好幾年了，沒有我之前，難道他完全招架不了阿帕基嗎？

我扭頭看向小教父，而喬魯諾無辜地歪頭。最後組織還是采用了小教父的激進計劃，福葛也同意這樣可以使組織利益最大化。

而爛攤子要布加拉提來收拾。

雖然布加拉提已經習慣了善後，但還是忍不住提出意見:“小姐，我說讓你待在這裡，不是讓你插手這些。”

我抱着微愠的布加拉提撒嬌:“可是不能出去玩很無聊嘛。看書總是會看困的，你還說過要我保護眼睛。”

布加拉提用力揉我的臉，又好氣又好笑:“能用來偷懶的借口，小姐倒記得清清楚楚。”

“請您不要怪小姐，布加拉提，小姐也是為了組織着想。實在要怪，就怪我吧。”

布加拉提竟然真的開口說:“因為不是你善後，所以你才會覺得無所謂，喬魯諾。”

“那當然了，喬魯諾可是和我一起胡鬧的！”

小教父也放下我買的貓咪玩偶:“我和小姐這樣安心，都是您的功勞，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輕輕歎口氣，沒有回應小教父:“小姐，在這裡多等我一會兒，等我處理完就帶你回家。”

“好哦！”我吐吐舌頭，“回家不會又教訓我吧？”

布加拉提本來轉身要走，聽聞此言，彎下腰捏捏我的臉:“你說呢，小姐？”

雖然知道布加拉提最多嘴上說幾句，但我還是不高興。喬魯諾就從來沒講過我！

等布加拉提走後，小教父溫順地和我靠在一起，好像一隻收斂了氣勢的小貓咪:“小姐，布加拉提管理小隊這麼多年了，養成習慣，多說幾句也是正常的。”

見我還不理他，小教父又拉住我的手，貼在他自己的臉上:“小姐，您看我就一點也不生氣。”

6.

我習慣了小教父天天像奶貓一樣的撒嬌和貼貼，布加拉提倒比我先發覺端倪，不再把我帶到總部。關于我和小教父的交情，布加拉提并沒有說什麼，隻是問我是否還想繼續在一起。

我不明白為什麼布加拉提突然說這個，于是他抽出我的手機，給喬魯諾發了短短的三個字:“我愛你。”

消息立刻已讀，小教父也發來了回信:“我就知道您一定愛我，小姐，我和您抱有同樣的心情。布加拉提那邊，我會……”

小教父還在發消息，布加拉提卻已經放下了手機。

我睜大了眼睛，望着布加拉提:“你怎麼會知道？”

布加拉提愛憐而憂愁地凝視着我:“因為我也愛你。”

我的眼眶發熱，溫度和布加拉提的劇烈跳動胸膛一樣高。有的人隻見一面就足以傾心一生，你願意為他委曲求全，成為他心裡最懂事乖巧的那個，而悲劇靠近時，你卻隻能用眼淚抵禦。

大概是布加拉提重申愛我，給我增添了些許勇氣:“可我不想總是被你原諒，布加拉提。喬魯諾會和我做同樣的事，而不是居高臨下地原諒我。”

我發覺自己牙齒都在打顫:“我想要你愛我，而不是原諒我。”

布加拉提苦笑着問我:“小姐，我從來不是有心怪你。我也知道自己管得比較多，所以才給你更多自由，去交同齡的朋友。沒預料到你們會這麼投緣，走到快分手的地步，是我的錯。”

我抹掉眼淚:“怎麼可能有人能和布加拉提分手啊！”

他神色溫和了一點:“那麼，小姐也和我一樣，不願意分手了？”

“我不想離開你，布加拉提。我可以一天也不吃冰淇淋，永遠不和别人講話……我不想和你分開。”

布加拉提輕輕抽出紙巾，擦掉我的眼淚:“我同樣不想和小姐分開，也不會讓你受這些委屈的，小姐。”

我在布加拉提懷裡哭了很久，他輕聲安撫我，好像在唱搖籃曲似的。

“小姐一直很懂事，平時雖然鬧騰，但從不惹出大亂子……可我總覺得你有哪裡不開心。”

“小姐，你哪裡不開心？”

“和我在一起，你哪裡不開心？”

“我不知道……”

布加拉提擠出笑臉:“這下我終于和小姐一樣了，因為我也不知道。”

随之而來的是他的歎息:“任誰都知道，教父哄起人手段一流。雖然為教父黯然神傷的花朵為數衆多，但是喬魯諾知道分寸，不會傷害小姐。”

“所以你才讓我見到喬魯諾？”

“我希望你開心，小姐，哪怕我會難過。”布加拉提将手指按在我的嘴唇上，微笑着示意我不要說話，“不會比小姐在我身邊，我看着你不開心卻無能為力的時候更難過。”

門鈴響了很久，我們誰都想去開門，但是都顧慮着對方，所以一動不動。最後小教父打電話過來，語氣歡欣雀躍，将悲傷的氛圍一掃而空。

布加拉提終于站起來，活動了下身體，又把我拉起來:“在沙發上坐太久的話……快起來吧，他肯定想見你。”

門外是喬魯諾帶着委屈又純真的笑臉:“我和冰淇淋都在等您，小姐。冰淇淋化了，可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