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你以為我是誰。”普羅修特幫我把圍巾攏高，順便把車窗拉上一點，“怕冷還開窗。”

“呼吸新鮮空氣嘛。”我說出早就想好的願望，“想要aniki戒煙！”

“行。”普羅修特把空了一半的煙盒掏出來，丢到垃圾袋裡，“去年要我不在你面前抽煙，你還挺會循序漸進的。”

我乖巧地說：“是aniki教得好。”

“耍貧嘴。”普羅修特見我靠過去，慢慢把肩膀放低，“覺得煙味太苦了嗎？”

“因為想和aniki在老年也能健健康康地牽着手！”

普羅修特哼了一聲，望向列車前進的方向。他知道自己的承諾沒有份量，等離開這一角，他又要回到那個世界。回到那裡也沒什麼不好，殺人是他所擅長的事。隻是希望這樣平淡的日子，可以長一點，再長一點。

旅行當晚的小旅館。

我不願意一天之内長時間坐車，普羅修特也由着我，在附近定了房間。aniki竟然肯屈尊用旅館提供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出乎了我的意料。護膚品他倒是去專櫃買了常用的牌子。

我看着兩個普羅修特，鏡子裡的他比坐在床尾的他還要近一點：“aniki以後會結婚嗎？”

“嗯？怎麼問得好像我不是和你結婚一樣？嫌棄我年紀大？”

“aniki才大我一點點！”我小心翼翼地比劃，既不想扭曲事實，又怕惹怒普羅修特，索性自暴自棄，“而且我就喜歡年上，不喜歡小孩子。”

“我也不喜歡小孩。”普羅修特被我蔫蔫的模樣逗笑，“有你一個就夠了，我可沒精力再帶别的小孩。”

“aniki是在講我鬧騰吧！”

普羅修特挑了挑眉：“你要是明白，就放乖點，别成天惹事要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什麼算爛攤子嘛！我可沒惹過事。”

“忘了戴圍巾，怎麼也不肯上回程的車，又去買臨時的替換衣物。”普羅修特習慣性往口袋裡一摸，手空蕩蕩地出來，“我要是不在，你是不是就乖乖回去了？人家見人下菜碟，你分對象耍賴？”

我不服氣地嘟囔：“明明都是小事。”

“因為都是小事，所以全不記得？”

“這……這叫意之所至，乘興而來興盡而歸！”

我要是說點文绉绉的話，普羅修特也不看水平高低，實行鼓勵教育：“看來讀書還有點用。”

普羅修特一整天心情都不錯，我洗完澡出來，他坐在床頭翻着我順道買的《宿命論者雅克和他的主人》。

“不管你以後怎樣，是和我結婚，還是在我屁股後面叫我一輩子aniki……”普羅修特把書簽夾回去，張開雙臂，“我都會永遠守護着你。”

我敏捷地撲到他懷裡，探頭說：“那就是會白頭偕老啦！”

普羅修特一向不喜歡讀愛情故事，要麼太虛僞飄浮要麼太苦澀乏味。他偏好壯烈的英雄史詩，隻是沒什麼機會從頭到尾細細讀一遍。但對我類似于愛情故事的幻想，他從不批評。

“我見過的同行也不少，壽終正寝的倒說不上名字。”

我賣力地和普羅修特交叉雙手：“因為aniki還很年輕嘛，所以太年長的前輩也見得少！”

“你還知道找補？油嘴滑舌。”普羅修特深知哄小孩的精髓，兇了我一句後，把我的腦袋按到他溫熱的胸膛，“在那個結局到來之前，就這樣，一直牽着我的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