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太油膩了不舒服,吃點青菜。”
聽到青菜兩個字,陳譽的筷子絲滑的拐了個彎,夾起一條油菜心放進嘴裡。
李老師筷子一抖,雪白的淮山藥“啪叽”一下掉在桌上,闫馳和她無聲的對看了一眼,都沒說話。
陳譽像兔子一樣吭哧吭哧的嚼着油菜心,一半在嘴裡,一半在嘴邊。
“他找了個班兒上。”李老師說。
闫馳一愣:“上班?”
李老師:“陳譽找了個工作,在酒店做服務生,夜裡十一二點才下班呢,幹了好幾天了。”
闫馳轉頭看向陳譽:“什麼服務生下班兒那麼晚?”
陳譽快把那盤青菜吃完了,李老師把兩個盤子換了個地方,他開始專注的吃玉米粒。
“我白天在樓上中餐廳做服務生,晚上在樓下咖啡廳彈鋼琴。”
闫馳的大腦有點轉不過來,半天憋出一句話:“你很缺錢嗎?”
陳譽說:“缺。”
“我不能總是花李老師的退休金,我還欠你的醫藥費。”
闫馳腦袋一陣抽痛,狠狠抽了幾口涼氣才忍住罵人的沖動:“陳譽,你跟我算這麼清楚幹什麼?”
陳譽不說話了,一個勁兒吃菜。
靠!
闫馳扒拉了一把亂中有亂的腦袋瓜子:“那他媽你剛才還喝了我家的湯,是不是也得算進去?”
陳譽擡眸看了他一眼:“你也吃了我家的飯。”
闫馳氣笑了,李老師沒忍住也笑了。
瞧瞧,簡直是有理有據恩怨分明!
闫馳放下筷子,他不想再掰扯了,他如果說:“那我還救你一命呢”,陳譽必然會說:“那你還睡我一晚呢”,當着李老師的面,他沒臉。
“不行,我給你找個别的活兒。”
陳譽說:“那裡待遇挺好的。”
“不行。”闫馳堅持:“你不能在酒店幹。”
你他麼連吃飯都得讓人看着,怎麼能在酒店工作?再說了你那手是端盤子的嗎,你那手嫩得跟豆腐一樣,我都舍不得摸,你居然用他去端盤子!
李老師輕輕咳了一聲:“要不咱就找個别的工作?闫馳認識的人多,讓他給你留意着點,這個工作下班太晚了,離家又遠,我不放心。”
陳譽拒絕:“我白天坐地鐵,晚上回來時騎共享單車,很方便的。”
闫馳“哼”了一聲,真厲害,都學會坐地鐵了,還會掃單車,真是開了眼了。
李老師:“那也是太晚了,你一個人天天走夜路,讓人販子拐跑了都沒人知道。”
“我不會幹别的。”陳譽說。
李老師沒招兒了,他這樣的情況,确實也幹不了别的。
闫馳抱臂看着他:“非上不行?”
陳譽不置可否。
闫馳說:“行,上吧。”
李老師偏頭看他,闫馳把陳譽手裡的筷子抽了出來:“我以後每天接你下班兒。”
陳譽:“為什麼?”
“李老師不也說了,晚上有人販子拐人。”
陳譽無奈:“我這麼大個成年男人那麼容易被拐嗎?”
闫馳:“誰說拐你了,拐李老師。”
李老師:“??”
“你回來的晚,李老師不放心,天天半夜跟胡同口等你,望孫石似的,人販子一看,呦!這還有個孤寡老太太呢,拐走回去當保姆,李老師就被塞上車帶走了。”
陳譽:“??”
李老師立刻反應過來:“對對對,我天天去胡同口等你,一等等半宿,老寒腿都犯了,人販子來了我連跑都跑不動,那我隻能讓人拐走當保姆了,黑天白夜的不讓睡覺不給吃飯,幹不好了還得賣血賣器官,把我塞進花瓶裡隻露個腦袋賣藝,多慘,多慘!!”
闫馳:“……”
也是沒有必要這麼誇張。
陳譽也有點想笑,但他也知道,李老師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會每天晚上都去等他,直到他答應為止。
李老師真是請了個會動腦子的好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