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嘎吱”一聲停在馬路中間,沒有人敢上前幫忙,闫馳單手掐着陳譽的人中咆哮:“開車,快開車!!”
人群散得更開了,司機戰戰兢兢的問:“到底是停還是開呀?”
陳譽倒過來一口氣,顫顫巍巍抓住了闫馳的手腕,人中上留下一條深深的指甲印。
“沒事。”
有人從自己包裡翻出幾塊糖果:“有糖有糖!”
闫馳和陳譽都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麼狗屁低血糖,但陳譽已經張開了嘴,有人把糖擠進他嘴裡,一顆黏黏糊糊的小圓球。
闫馳扶着陳譽下車,找了個不礙事的馬路牙子坐下,陳譽把糖推到腮邊,看着車來車往發呆。
“老這樣兒也不是個事兒,咱得治。”闫馳說。
陳譽眼神有點散,靜靜的看着路上的車來車往,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
“治不好。”陳譽說。
“狗屁。”闫馳手肘撐着膝蓋,一派雲淡風輕:“又不是絕症,這年頭誰還沒有點精神病了,改天咱倆一起去看,我那醫生不摸人。”
陳譽覺得天大個事兒,就這樣被他輕飄飄的接受了。
闫馳伸出手,把他的手背整個包裹住,陳譽僵了一下,沒有推開,他貪戀這樣毫不掩飾的包容,在一陣陣翻騰的惡心中,陳譽閉上眼,全神貫注的去感受嘴裡的糖果,努力壓下那股腐朽的味道。
他慢慢總結着犯病的規律,獨處,精神集中,面對闫馳。
闫馳見他難受,把他的頭揉進懷裡,一下一下慢慢梳理着:“多大點事兒。”
陳譽的睫毛輕輕顫動,他痛苦又割裂,往前是漫天的紅和洶湧的海,往後是熟悉又陌生的溫度,讓他在岌岌可危的精神世界裡一邊毀滅,一邊沉淪。
“闫馳,離我遠點。”陳譽說。
闫馳笑了一下,把他摟的更緊。
陳譽想看看他是什麼表情,可一睜眼就是天旋地轉的暈眩,隻能又重新閉上。
“我們不能破壞規則。”陳譽的聲音又輕又抖,帶着甜膩的荔枝香。
“什麼規則?”
“不知道。”陳譽說。
闫馳低低的笑了一下,胸腔震動:“那管他幹啥。”
“能不能别去上班兒?”闫馳問。
陳譽搖頭。
“行,”闫馳說,“上吧,有個事兒幹也挺好的。”
晚點的時候闫馳把他送到酒店,例會都開過了,陳譽着急忙慌的從員工通道小跑進去,差點跟送菜的闆車撞在一起,闫馳透過車窗往外看,出租車還沒起步,剛跑進去的人又退了回來,站在門邊打上班卡。
闫馳輕笑,想起小時候送陳譽回酒店的樣子,他背脊挺的直直的,矜貴的像個王子。
出租車載着闫馳一路來到馳騁辦公大樓,天色都暗下去了,于秘書第一時間出現在闫馳的辦公室門口,他不談戀愛也不倒時差,一心撲在工作上,闫馳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要謀朝篡位。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大王懷疑的心腹把一沓文件放在闫馳面前:“要不要把他們抓回來?”
闫馳擡腕看了眼手表:“抓回來。”
半小時後,散出去的精英們齊齊坐在會議室,敢怒不敢言。
蒼天啊大地啊!到底是誰把他們英明神武從不加班的老闆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