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雙手繞後，彎腰慈善的笑着問：“你們跑到這個地方做什麼？”

蘇方木和蘇萬葉躲藏在許多紙箱堆積的角落。她顧着把蘇萬葉拉到紙箱背後躲着，盡可能把身體隐藏在陰影之下，沒想到還是被院長發現了。

院長眼中躲藏在紙箱背後的蘇方木和蘇萬葉像兩隻迷路的犬科動物，害怕到瑟瑟發抖地藏進紙箱中。她搬走最上方的紙箱，用一模一樣的口吻第三次詢問蘇方木和蘇萬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們跑到這個地方做什麼？”

蘇方木捂住蘇萬葉口鼻的手無意識地加大力氣，她對院長的一言一行都高度警惕，在不搭理院長和敷衍回答院長兩個做法選擇之間前者。

她不太喜歡說話，遇見印象不好、不想搭理的人更是惜字如金。

院長見蘇方木不說話，慢慢挺直腰，一手臂撥開堆積的紙箱說：“在玩捉迷藏嗎，蘇方木？”

蘇萬葉睜大眼睛留心觀察周遭有沒有出現躲藏起來的精神體，她雙手扣在蘇方木的手腕，發出含糊不清的語音。“唔唔唔。”

蘇方木拒絕回答院長的問題。少了紙箱的遮蔽，蘇方木隻能用手撐着地闆慢慢站起來。等她用手臂扣着蘇萬葉的脖子一起站起身，院長的動靜已經把附近的護工吸引過來。

護工忙不疊把手中的黑色包裝袋放下來，慌張無措地紛紛跑過來問院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院長指了指她旁邊預備扛起向導狼狽偷跑的哨兵，當着護工們的面說：“我和蘇向導、蘇小姐玩捉迷藏。”

院長和善地問脫力的蘇萬葉：“我說的對嗎，蘇向導？”

蘇萬葉停頓片刻，她拽準備逃走的蘇方木說：“對，院長說的對。”

蘇方木原以為她和蘇萬葉想到一塊去，趁着護工沒有走過來之前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隻要沒有另一個人看見她，她裝傻不說話，不承認來過垃圾處理廠附近，院長不會說什麼。

院長拿不出證據證明她來過這裡就夠了。不管别人信不信，蘇方木隻承認院長工作太忙出現幻覺，躲過一次是一次，躲不過盤問就算了。

大不了她被人帶走的時候，盡可能不把蘇萬葉卷進來。

蘇萬葉的行為不在蘇方木預料之中。蘇萬葉選擇留下來，還不忘把蘇方木一起留下。她要在療養塔工作，當然少不了和院長接觸的機會。

蘇萬葉：“我們在玩捉迷藏。”

“嗯？”院長随口一句玩笑話講出來，蘇萬葉竟然這麼配合她。她掃一眼情緒不佳的蘇方木，笑成一輪彎月的眼睛倏然睜開一些，口罩遮住的嘴巴說出令人背脊發寒的話。“你們兩個被我找到，你們輸了。”

蘇萬葉：“是的，院長，我和蘇小姐都輸了。”

蘇方木沒心情陪院長和蘇萬葉玩，她把手臂甩出一道波浪，不管波浪起伏多大，另一頭的蘇萬葉始終不願意放手。

“放手。”

蘇萬葉的手臂與蘇方木一起甩出相同頻率的波浪線。“我不放手。”

院長眼神古怪的看一上一下的手臂，“蘇向導和蘇小姐感情這麼好，一定不會嫌棄與對方一起裝進黑色塑料袋，對不對。”

院長在征求蘇萬葉和蘇方木的意見，又很有把握地相信手與手牽着難舍難分的向導和哨兵不會拒絕。

蘇方木在療養塔一個月以來，幾乎不會與療養塔裡面任何一個人有過治療以外的觸碰。

蘇方木完全可以丢下蘇萬葉獨自離開，聽到院長要把她裝進黑色塑料袋，視力所及之處能看見一大坨黑色塑料袋被放置在松軟的泥土上。

蘇方木停下甩手的動作，主動拒絕院長的提議。“我不要。”

“嗯？”

蘇萬葉：“我沒問題。”

護工們面色為難，互相推搡，試圖推出一個冤大頭站出來了勸院長。

院長手指放低一些，對準地上的黑色人形包裝袋說：“那都是不會動的人，你們想好接受玩捉迷藏輸掉的懲罰了？”

蘇方木：“療養塔裡死掉的人全都裝進黑色袋子裡，以這樣的方式送去垃圾處理廠？”

“對啊。”院長瞧蘇方木臉色發黑，忽然起了興緻去逗弄狀态不好的哨兵，“所有哨兵都是這樣離開療養塔，蘇方木你——”

“院長。”蘇萬葉打斷院長沒說完的話，冷靜地問，“秦向導說今天要回收損壞的器材和人體道具。你把我們當成道具來用，更換的數目不對吧。”

院長：“數目對不對由我說了算，蘇萬葉。”

“院長一直這樣管理療養塔嗎？太胡來了。”蘇方木眼神中帶有一點冷意，目光陰沉戾氣，“除了院長沒有人能管療養塔了？”

“蘇方木你說得對。療養塔我一手遮天。我不怕你告密。”院長猛點頭，沒有一點隐瞞的意思，“隻要你們全都閉上嘴，無法再開口說話，誰都不會懷疑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