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宸沙啞着嗓子,說不清是因為曬了太久,還是說到動情處。
“殿下喚我阿宸可否?我幼時,娘親便是這樣喊我的,後來敵國來犯……”
他說到此處,無聲哽咽。
不必再詢問,姬成瑜也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
他的家在北境沿線的一座小城池裡,然而敵國來犯,他的親人被屠戮殆盡,隻剩下他一個人。
懷着滿腔憤怒投身軍營,他一路從小兵厮殺到令敵國聞風喪膽的大将軍。
姬成瑜把泣不成聲的人擁入懷中,輕聲在他耳邊呼喚:“阿宸。”
她輕輕拍着蘇玉宸的後背,安撫地在他的臉頰上啄吻:“阿宸現在有家了,不用在外漂泊無依。”
蘇玉宸悶聲應下,緊緊環抱住她的腰身,像是要把自己整個人塞進她溫暖的懷抱中。
溫存的時間總是很短暫,蘇玉宸将手底下的人派出去一問,就知道對方指示來散布謠言的人是誰,他毫不手軟地清掃掉那些釘子。
但是接下來的事,就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做到的了。
回想起姬成瑜允諾的,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向她求助,蘇玉宸雖然為又要麻煩她感到不好意思,但是仍舊打馬回府。
剛到五皇女府邸大門口,他就見府内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他随手攔住一小厮:“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小厮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指着院落後方的位置,一臉憧憬:“殿下在後院搭建了一處練武場,刀槍劍戟,無一不全,真是用心良苦啊。”
蘇玉宸心下一動,拎起衣擺往後院跑去,心中滿是雀躍和期待。
練武場内,姬成瑜站在陰涼處指揮她們幹活,一副熱火朝天的氣勢。
真如那小厮所言,各種兵器橫列在兵器架上,琳琅滿目,城郊的兵營比之也不遑多讓。
姬成瑜一回頭,就見到蘇玉宸站在原地,躊躇着不敢靠近。
她揮手喚他:“阿宸,過來這邊。”
蘇玉宸咬緊牙,臉上飛快染上一抹紅霞,走到了她身邊。
“妻主,這是,給我的嗎?”他猶豫着詢問,生怕一個激動,面前的美景就如鏡花水月般消失。
“當然!”姬成瑜樂了,伸手攬住他的腰身,将人擁到懷裡,用鼻尖在他耳邊摩挲拂拭,“這些都是送給我的阿宸的,喜歡嗎?”
在府内設練武場,送兵器表寵愛是她思考過後的對策,這番動靜傳到各家府内,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隻是,她似乎,得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收獲。
“……喜歡。”蘇玉宸默默紅了眼眶,聲音沉悶。
在姬成瑜詫異,又要打趣他之時,蘇玉宸欲蓋彌彰地補上一句:“大概是日頭太毒,眼睛都流淚了。”
姬成瑜看透不說破,附和地連連點頭:“既然如此,阿宸就進去等吧,應該就快完工了。”
“不!”蘇玉宸擡眸,臉頰窩在她的肩頭,墨色的眸子濕潤烏亮。
“我想跟妻主一起。”
姬成瑜挑起他的下巴,眉眼間滿是風流戲谑:“阿宸這是在撒嬌嗎?”
蘇玉宸不語,隻是一昧地貼近。
借着衣袖的遮掩,姬成瑜肆無忌憚地捏了把他的屁股。
他渾身一顫,為躲開魔爪,反而把自己往姬成瑜身上送。
覆着薄肌的胸膛撞上她的臂彎,肌膚貼近到親密無間,姬成瑜能感到衣裙下緊實分明的線條,她甚是餍足地揚起唇。
好黏人啊,姬成瑜暗自感慨了一句,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放任他如樹袋熊一般賴在自己身上。
眼前,是蘇玉宸從不敢想的景象,耳邊,不時還有姬成瑜的嗓音:“我記得你在軍營裡就喜歡用這種兵器,以後可以繼續練。”
她的身影與前世月色下翻牆的浪蕩子的重疊起來,前世,她也是送來兵器。
說起來好笑,她完全不懂男子喜好什麼,随手賞賜的奇珍異寶多得是貴男追在後面感激,所以從來也不曾為此花心思。
然而,她莫名地懂蘇玉宸想要什麼。
蘇玉宸感覺前世的遺憾終于補齊了,如撥雲見日般,他從前世陰霾解脫出來,沉郁的心口也豁然開朗,透進一束名叫“姬成瑜”的光芒。
日薄西山時,練武場總算完工,姬成瑜按揉了下發酸的脖頸,随即就有一雙手掌敷在她的手上。
蘇玉宸淺笑了下,用恰好的力度為她揉捏起脖頸,帶着薄繭的指腹不輕不重地按壓過每一處酸麻的穴位,手法很是娴熟。
“我以前在軍營裡拿自己練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