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覺得他乏味了嗎?
蘇玉宸握緊手中的玉筷,皇女本就不可能隻納一人,是他,太貪心了。
姬成瑜覺得他今日委實奇怪,往日一起用膳,她誇蘇玉宸秀色可餐,他至少有點反應,也不會這般緘默。
而蘇玉宸那邊還在苦思。
他先前在清歡樓抓包姬成瑜也沒有這般難受,莫不是他對姬成瑜連信任也沒有了嗎?
不……或許是變得太在意她了。
他之前隻是将姬成瑜當作救命稻草,連帶着想要報答前世她在自己深陷泥沼時送來一抹光亮的恩情,他對她尚且能夠平常心處。
可是,她們相處了這麼久,他早就牽挂上姬成瑜了。
她是他的妻主,還是他的唯一。
可她卻擁有太多,自己在她的心裡,恐怕隻是一捧塵埃。
蘇玉宸坐在她身邊,隻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匆匆用過幾口,就起身告退,他隻想盡快離開這個傷心地,先把自己的情愫弄清楚,再來面對她。
姬成瑜蹙眉。
他的食量絕不止如此,是在避着自己嗎?
她把自己幹過的事迅速在腦中浮現一遍,是昨天在床榻間把人逗狠了,還是今天瞞着他對春芸下手被發現了?
姬成瑜左思右想,沒想出個所以然,可她又真真切切感受在蘇玉宸的回避。
姬成瑜沒說話,直接站起身将人攔住。
“阿宸心情不佳?”
蘇玉宸似乎隻會說:“沒事。”
回避的感覺更明顯了……
姬成瑜能感覺到他心中悶着事,不禁皺眉,用腳尖抵住他的退路:“跟妻主說實話。”
“這是命令嗎?”蘇玉宸啞着嗓子問,他眸中似有波光潋滟,蕩着一層水色,無端顯得有點委屈。
姬成瑜默了一下,盡力忽略自己心中升起的些微恐慌,她低下聲音:“不是。”
蘇玉宸一個跨步躲開她的阻攔,又欠身行了一禮:“玉宸該去做課業了。”
說完這話,他落荒而逃,背影匆匆。
他如何能說呢?
女人三夫四郎是常态,去秦樓楚館更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是他癡心妄想了。
相比這個,他更擔心自己接受不了詢問出的答案。
比如,姬成瑜有看中的小倌了,想納回府,以後她們中間,便會多一個人、甚至更多。
姬成瑜望着他匆忙的背影,心頭一陣怪異,平白升起幾分失落和煩悶。
蘇玉宸現在就像是受驚的小動物鑽回洞穴,說着自己沒事,卻在眼中明晃晃地寫着“求你哄哄我”的寓意。
然而她逢場作戲慣了,去清歡樓也不過是為了暗訪人才,一時間根本沒意識到蘇玉宸的異樣跟自己去酒樓有關。
管家始終候在外間,她聽聞中廳的紛亂,直到蘇玉宸離開後,她确保自己不會目睹這場鬧劇,才趕忙躬身走到她面前:“殿下,可是菜肴有什麼不妥?”
姬成瑜扶額坐下,心中過了萬般思緒,最後還是跟管家囑咐了一句:“沒事,留點飯菜等會兒送去侍郎房裡。”
“諾。”
姬成瑜來到書房時,果真不見蘇玉宸的身影,問了仆從他的去向,得知他在自己的卧房,菜肴也都用完了,姬成瑜這才放心。
次日,馬車内兩人相安無事,氣氛卻越發焦灼。
姬成瑜趕去國子監,讓蘇玉宸先一步進去後,就在外面守着谷承安的到來。
她一把拉過谷承安,将人拽到僻靜處,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徐徐道來,然後目光迷茫地問:“所以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谷承安對男子的了解,總歸還是要比姬成瑜多些,在姬成瑜提起自己一進門,蘇玉宸的反應就不對勁時,她猜得便大差不差了。
隻能說姬成瑜向來眼高于頂,纨绔皇女的身份又極易拈花惹草,自己不在意,也會有一堆男子撲到她身上。
她對男子那些小心思,自然不在意。
谷承安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諱莫如深說:“男子這樣的反應,自然是吃醋了,在跟你耍脾氣呢。”
姬成瑜恍然大悟,她手掌一合:“有道理,我怎麼就沒想到。”
谷承安無奈聳肩:“往日都是男子捧着你,你又何必揣摩他們心意。”
“那我跟他解釋清楚便好了,阿宸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率性堂雕窗處,蘇玉宸的發簪流蘇一閃而過。
谷承安被突如其來的恩愛閃了眼,她氣得面目非全,陰陽怪氣地念了遍姬成瑜的最後一句話,臉上滿是戲谑:“你這麼在意他嗎?”
姬成瑜挑眉,不解問道:“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