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可不能破産啊。”姬成瑜輕笑調侃。
她語氣雖輕,但谷承安能感受到她玩笑話後的真心,铿锵有力。
她應了一句:“是啊,我和學堂裡這一大家子,可全靠你養活了,妻主千萬不要抛棄我們啊。”
谷承安拖長了尾調,餘光偷偷觑着姬成瑜的反應,隻見她無奈搖頭,用折扇在谷承安頭上敲了一記:“又在耍寶。”
忽然,姬成瑜嚴肅了表情,對谷承安說:“你喜歡湊熱鬧,可别把正事忘了。”
“京城裡諸多人都在盯着你,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人放大,恐怕這裡就會成為她們下手的第一處。”
谷承安拍着胸脯道:“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我不會這麼輕易就被人搞垮的,總有一日,通明學堂能開遍整個國家!”她望着堂内專心緻志念書的孩子,面上一派壯志淩雲之氣。
姬成瑜勾起唇,笑意清淺:“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她轉頭又望向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雕刻工藝粗糙但勝在心意。
姬成瑜雖然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還不值得被如此對待,但她腦筋一轉,還真想到一個辦法,能在京城諸人中打響通明書堂的名氣。
“這石碑立在院中,放着也是空閑,不如,”姬成瑜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不禁讓谷承安猜測起,又是誰該遭罪了,“就讓京内大小官員或富商大賈捐款,凡捐贈者不論錢财多少,都可以将名字刻在石碑之上。”
這般,學堂的發展就可以不止靠她們的杯水車薪,而是彙聚力量逐步發展,說不定真能開遍整個國家!
谷承安也被這暢想激蕩了心魄,但她轉念一想:“人家憑什麼給我們捐款呢?”
朝中多是世家姊妹,偶有平民考入,也不過兩袖清風,就靠她們也湊不齊多少錢。
商賈更不必說,有利可趨才是本性,對她們當中許多人來說,做善事的叫冤大頭。
姬成瑜勾起唇:“讓她們覺得物有所值不就是了。”
谷承安眼睛一亮:“你是說……!”
姬成瑜徐徐點頭,諱莫如深。
視察完新辦的學堂,解決了諸多事宜,時間不知不覺,已日落西山了。
天邊飄起一抹浩蕩的紅霞,姬成瑜踏上了回府的馬車。
五皇女府内,蘇侍郎庭院的涼亭中。
蘇玉宸還在對着一方錦帕埋頭苦幹,他手中捏着一根繡花針,頗為笨拙地在帕面上戳來戳去。
一邊看着的松生都不忍看這帕子被紮的千瘡百孔了,忍了又忍,他終于開口問道:“侍郎出嫁時的紅蓋頭是如何繡的,技藝怎這般……”
他本想說不堪入目,又怕蘇玉宸一個暴起,丢下手帕掄拳揍他,于是止住了話頭。
蘇玉宸滿頭大汗,頭也不擡地答道:“當時自然是禮部送來的,宮中繡男抓緊縫制而成,總比我繡的好看。”
這倒是有自知之明。
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松生歎了口氣:“命侍郎練男紅不是為了為難,而是在于磨磨性子,萬不可浮躁易怒。”
若不是貴男都有此一遭,他也不是非要讓蘇玉宸練刺繡,隻是有個成品,他才好在聖上面前交差啊。
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繡花針學問大着,侍郎不要自恃武藝高強,輕視此用途。以後,侍郎如若能給妻主繡個香囊,也是極好的,想必五殿下會很歡喜。”
說到最後,他又軟下了嗓音,循循善誘。
蘇玉宸動作一滞,覺得也确實是這個道理。
他把姬成瑜的玉佩要來了,總要還個什麼東西,才算是有來有往。
他心神一定,重新捏針時,動作間多了幾分認真慎重。
可他穿針引線的姿态依舊笨拙,半天改不過來。
“繡錯啦!”松生見他的針又往回紮,驚慌阻止,“仆把線繞回來,侍郎重新來過吧。”
蘇玉宸擰眉:“何必這麼麻煩,我直接斷開線就是。”
這道錯處确實不好退回的,松生點頭:“那就依侍郎。”
蘇玉宸目光掃過桌上的剪刀,但他一手捏針,一手握帕,一時間竟看上去左支右绌,滑稽的不倫不類起來。
真是比行軍打仗還複雜,他心一橫,手上一用力,居然直接扯斷了線。
沒了線的繡花針滑不溜手,在線斷開的同時,徑直從蘇玉宸眼前飛了出去。
他阻攔不及,眼見着松生腿上一彎,“哎呦”叫喚起來。
松生猝不及防大腿吃痛,對他的針法更是瞠目結舌:“蘇侍郎這是對仆不滿,要謀害仆嗎?”
他字字泣血,顫抖着手去尋那根細微的針。
蘇玉宸立刻按住他胡亂活動的手,眼神緊盯層層疊疊衣裙内埋着的繡花針:“别動,我來處理。”
他眼疾手快,動作利索地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