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鼓鼓嘴，拉着她扭扭捏捏。

吃飯的時候，不可避免聊到周潤山的病，二叔是出租車司機在外頭跑臉勁瘦黝黑，一嚴肅可吓人，“這麼大的事，不跟我和你二嬸說？”

周筱自幼無母，二嬸看她年紀小從小就多有照拂，女兒家心思細，初潮、買内衣，這些二嬸都攬了過去，兩家子一個鎮上關系近。

二嬸是周筱接觸的女性長輩裡性格最溫和的一個，但這回她也皺了皺眉不贊同，“還學會瞞人了，打電話問你，你就說帶你爸去體檢，這麼大的事不跟我們大人說，把我們當外人了不成……”

周延和周媛兄妹倆同步地繃着臉。

周筱眼角酸了酸，她乖乖受訓，明明是指責的話，聽到心裡卻是暖暖的。二叔家兩個學生要供，花銷大，同樣不輕松，她張不開口說，但也知道這事自己有不對的地方，她當時太慌了，心亂如麻。

周潤山及時解圍：“哎呀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我這不都好了嗎……”

吃過飯後，男性收拾殘餘，餘女士把周筱拉到房間，私說了會話，“你二叔問你爸，你爸就會說沒事沒事都好了，好在是真好了，當時吓壞了吧？”

周筱癟了癟嘴角，眼淚都要下來，餘女士抱着拍了拍她背，“多大點事兒，家裡雖然沒什麼錢，但這麼多人呢，總比你一個人扛好呀，笨不笨？”

周筱蹭了蹭餘女士肩膀，看到藏在後頭的周媛，周媛偷偷笑着，“筱筱姐，你都不知道我媽還把你獲獎的照片打印出來貼牆上了！”

周筱捂臉，餘女士撇了眼讓人頭疼的小女兒，“是呀你姐拿獎了，你給你姐說說，你寒假給你親娘拿了個什麼回來？”

“不就考低了點嗎……”周媛頓時氣焰沒了，嘀咕：“班上還有考鴨蛋的呢！”

“嘿！你還好意思說，都倒數了，好的不學專挑壞的比，下次是不是要給我帶倆鴨蛋回來啊？”餘女士眯眼，沒好氣地揪周媛耳朵，“正好你筱筱姐放假，能給你補補課！這幾天不準再到處跑，聽見沒？”

“我和同學約好了去玩……”周媛弱弱說。

“玩？你還好意思玩，不準去！”餘女士的溫和給不了淘氣的小女兒半點。

周媛求助地看向周筱，後者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但她能幫忙轉移注意力，周筱咳了聲，“對了，禮物！媛媛過來，給你媽媽戴上，看看好不好看~”

是個玉镯，成色很好。周媛哇了聲，說好漂亮，餘女士不肯收，“多貴啊，淨亂花錢。”

用行動打敗長輩的叮咛聲，她和周媛一人一隻手捉住，将玉镯戴上去，周媛：“好看，筱筱姐，我的呢我的呢？”

……

下午，二叔載着一家人回去了，他們在一個鎮上但不一個地方，二叔他們照顧奶奶就住在老家，周潤山在鎮上的房子是當初結婚時買的，這麼多年大多數就父女倆人。

外頭雨小小的，周筱接替了奶奶方才坐的位置，不遠處是雲霧缭繞的山，很像仙境，但也空蕩蕩的，如果是人的話，看上去挺孤獨的。

讓她想到了一個人。

周筱惆怅了，回到家後，距離遠了，她對自己的控制就快要沒了，不知道怎麼想的，她拍了張，發到朋友圈，沒有配文字。

很快彈出點贊，陸陸續續的。小學同學留言問她是不是回清城了，趙甯點贊加留言發出感歎好美！！！

周筱輕聲笑了，大小姐羞惱的勁頭可算是過了。

又等了會，始終沒有看到想看的人。

也是，大忙人欸，哪會像她這麼閑？

唉聲歎氣了聲，周潤山過來剛好就聽見這一聲，他笑：“喲，姑娘有心事了？給老爸說說。别歎了，好運都被你歎走了。”

收了傘立在屋檐下，他坐到周筱另一側。

父女倆成門神了，周筱托着腮，看着雨幕，“明天天會晴嗎？”

聽到女兒期盼的一句，周潤山望了望天，“會吧，往常下完雨天就晴，晴了之後就又該落雪了。”

“初雪已經落了？”周筱從海市回來，那邊還沒下過雪呢。同一世界，不同城市，不同緯度，不一樣的可多了去了。

周潤山嗯了聲，從屋裡抓了把瓜子，塞了周筱一些，兩人磕着瓜子唠嗑。周潤山想了想，輕聲問：“工作上是不是不順利？”這是周潤山一直擔心的，城市大機會多，可他幫不上什麼忙，托舉不了女兒了。

隻能靠她自己單拼獨鬥，受了委屈他也不知道。問完，他又重回以前的話題，“你媽以前留的店面要不今年不外租了？你回來開個小飯館，多好。”

周筱覺得自己的不思進取絕對有老爸的一份，凡事都有退路給她想好了後招，讓她懶得奮鬥努力。她失笑：“爸！我還沒出師呢！”

總不能學個半吊子吧，再說，她喜歡張大廚，知道自己好多東西都還有更大的進步空間，就像上次的交流學習機會。

周筱想，要是沒有借酒店的平台以及師父的背景，她是怎麼都不會接觸到這樣的機會的。

還年輕呢，她覺得自己還能折騰個幾年。

周潤山看女兒還是幹勁十足的樣子，就知道了不是工作上的事，既不是工作，那就是感情上了？

父女倆心有靈犀，他聽到女兒略顯惆怅且疑惑地問：“爸，你說喜歡會是怎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