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周筱的眼睛都亮了,分明就等着他這句,哪還見剛小受氣包的可憐樣兒,說不是故意的,沒人信。
而恰好,某人還順着她,着了她的道兒。
趙骁手還搭在給她系圍巾的兩端,見狀,一使勁,将周筱脖頸勒得嚴嚴實實,臉都鼓起來跟個倉鼠似的。
雪這會倒是小了,地面上的積雪卻厚厚一層,一個腳印下去得陷個好幾厘米。
周筱從客廳搬了個小凳子,手裡還抱着個暖寶寶,坐門口當門童,笑嘻嘻的。
她看着平日财經報紙上出現的人物這會給雪人裹大肚腩,多不可置信的。眼睛不離他,但這會思緒不受控跑了。
外頭風挺冷的,周筱回憶了下這兩天的事兒。
沒想明白,但潛意識裡她就不想費腦筋去搞清楚細枝末節。
從最開始答應這個離經叛道的協議時,周筱就藏了私心的。她喜歡這個對她而言高不可攀的人,所以在車站見過一次,盡管知道往後不會再有交際。
她還是輾轉反側想了幾夜。
誰能曉得能這麼巧的,偏偏又遇上了。
這算不算是種緣分……
周筱貪婪地想。
或許她可以大膽一點,試試,機會就在眼前,怎麼能輕易放棄。周筱一直注視着他,回過神,她小聲呼了下,讓趙骁擡手别動。
她笨拙的身影跑進屋裡,逐漸消失。
趙骁還真停下了動作,看她走了,從自己的視線裡不見了,而後又很快回來,小心翼翼地踩着他剛走過的腳印,來到他面前。
“沒戴手套,手要給你凍掉。”她捧住趙骁凍得通紅的手,拂開上面的雪,用自己熱乎乎的小手搓了搓,嘴上嘀嘀咕咕,說他自己怎麼都不知道注意。
暖度從手上傳到了心坎。
“你很像一個人。”他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周筱愣了下,給他戴好手套,歪頭疑惑地:“嗯?”他剛是在說她像誰麼,周筱沒聽太清楚。
趙骁卻是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的打算。當初,第一眼挑上她,并不是沒有緣由,說合眼緣也是真的,能讓老爺子止住話不會追根究底,也是真的。
他把所有的不尋常歸于‘順眼’。
他沒有和一個人共度一生的打算,趙骁想到周筱那晚說的不考慮結果,随時可以叫停。
不僅合眼緣,兩人的想法也能撞到一起。
在叫停之前,他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滿足她的所需、所求,像她一樣,做個合格的乙方。
趙骁看她伸手想碰雪,太涼了。他拍了下她後肩,小動作自然的很,朝室内擡了下下巴,說:“去廚房拿胡蘿蔔。”
有任務幹,周筱就開心。
她也算參與當中了,于是跑回去搜羅了一籮筐裝飾,哒哒地端出來,跑得急,還呼哧喘着氣,靜待他将一大一小圓球摞一起。
周筱給小雪人插鼻子,塞眼珠子,最後還把自己脖子上圍巾取下來,纏到上邊。完事後,手還激動地舉起來要和合作夥伴擊掌。
“大功告成!”
她手還舉着,趙骁半分無奈半分妥協地和她碰了下。心裡卻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童年時期都沒做過的幼稚事兒。
想拍照手上包裹得嚴實,艱難地從兜裡掏手機,忙活的小臉蛋都通紅,眼見着脖子上的圍巾都要掉,趙骁失笑搖頭,脫了手套,問,“哪邊。”
周筱側了下身子,示意。
趙骁幫她取出來,怎麼吩咐怎麼做,找角度給她拍照,構圖、景都十分出色,周筱非常滿意,輕輕咳了聲,然後小碎步挪了挪,靠到他邊上。
兩人湊得很近,趙骁打開手機前置,留下了張合照。
回屋的時候,都有點狼狽。站在玄關,趙骁幫她脫了身上落了雪的外套,“去泡個熱水澡,别感冒了。”
周筱乖乖地哦了聲,走了兩步又回來,扯着他袖子,故作鎮定說,“一起,你身上也濕了。”
趙骁看她一眼,說行。
大雪封了幾天,他們就在别墅待了多久。早上一起做早點,吃過飯,他去書房辦公,周筱窩在沙發追劇,偶爾她無聊,偷摸進書房聽他開會、工作。
和許多同居生活的小情侶一樣,甚至是感受更好。
因為好像她提出什麼要求,趙骁都會無理由滿足,對她的縱容沒有底線。
以至于她昏了頭,都忘了她還沒給周潤山回信。電話打過來時,周筱在書房裡,窩着懶人沙發上玩手機呢。
鈴聲響,她吓一跳。
趙骁正低頭看文件,聽到聲音看過去,看一個人是怎麼在半分鐘之内正襟危坐,背挺得直直的,特像學生時代好學生幹了壞事似的,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剛開了兩小時的會,眼睛幹澀,于是就放下急得要處理的文件,躺到椅靠,按了按眉眼,瞧着周筱心虛地接電話。
周潤山打電話來,問她那個朋友吃餃子沒,合不合胃口,周筱那叫一個虛,瞅瞅正好整以暇抱臂看她的趙骁,她這是典型的無中生友了。
周筱一句一句答着,哪敢看趙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