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歲甯盯着屏幕上的兩條評論,手指遲遲沒有落下。
季嘉年的評論是回複司為的,想到這倆人的關系,她瞬間覺得頭疼。
這些年來,她和司為的接觸并不多,更别提互動了,僅有的幾次應該都集中在這兩天裡了。
不對……好像還有一次,徐歲甯突然想起了他們的畢業典禮。
那年,她剛上大一,趁着沒課去警校觀看了畢業典禮。
那天她抱着一大束花,想在典禮結束後等她哥合影。在操場等她哥過來那會兒,陽光很刺眼,她完全沒注意自己旁邊還站了個人。
直到路過一位同學,朝他們舉起相機,“來來來,看鏡頭!”
她這才發現,司為就在自己一步之外。那時候,他顯然也愣住了,沒想到會被拍下來。
“這張構圖絕了!”同學舉着相機到他們跟前,“照得特别好,我能用來發學校公衆号嗎?”
徐歲甯當時還看了眼,的确拍得很好。她記得當時自己回的是——我沒問題。
而司為,說的好像是——可以。
再之後,拍照的同學離開了,他們倆說了幾句話。
具體說的是什麼,徐歲甯記不起來了,隻記得當時的氣氛還挺尴尬的。因為她哥的原因,司為對自己向來是避之不及的。
那一次,才是她記憶中第一次,兩人在單獨碰到時說了話。
司為人其實挺好的,包括趙叔也是,這麼多年來對她們家一直都很關照。
至于她哥,徐歲甯其實能感受到,他對趙叔早就沒有從前那般抵觸了。
徐歲甯默默想着,既然如此,為了她媽媽和趙叔的幸福,也為了她哥那個悶葫蘆,她該做點什麼了。
又神遊了一會兒,她餘光瞥見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季嘉年擡手在門框上敲擊兩下。
“進來。”徐歲甯從床上坐起身,對于她哥的出現,她一點兒不覺得意外,甚至早就做好應對的準備了。
季嘉年在她床尾坐下,“你知道自己白天的做法,其實挺危險的嗎?”
意料之中的開場白,徐歲甯直起腰,對上他的眼睛,“但是哥,你不覺得我今天特别酷嗎?”
“……酷個屁。”季嘉年白她一眼,“自己注意點,凡事不要逞能。”
徐歲甯無聲地點了點頭,她明白的,這麼多來年,她哥心裡的那根刺一直沒能被拔掉。
在她的人生中,關于爸爸的記憶幾乎是沒有的。
爸爸變成黑白照片那一年,她不到四歲。那時候的她,還無法理解‘死亡’這件事,自然也感覺不到傷痛,但他哥不一樣。
那一晚,爸爸之所以會出門,就是因為他吵着要新玩具。
她爸運氣不大好,回來路上在巷子裡撞見了别人行兇,上前制止反被刺了一刀。
等被人發現時,已經失血過多,救不回來了。
如今十八年過去了,卻仍舊找不到一點兒兇手的蹤迹。
“哎呀。”徐歲甯屁股往前挪了些,“這不是大白天嘛,路上人可多了。那這樣,我跟你保證,下次如果還遇到這樣的事,我絕對第一時間就通知哥你,并且附上定位,怎麼樣?”
“怎麼樣?”季嘉年嘴角抽動一下,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以為遇上殺人犯是什麼大概率事件嗎?竟然還想着下一次。”
那能一樣嘛……
徐歲甯在心裡嘀咕,自己可是被小貓神選中的人,遇上殺人犯的概率肯定要比一般人大呀。
不過,這話說出來也沒人信,說不定還會被當成神經病。
算了吧,投降吧。
她舉雙手投降,“不敢想了不敢想了。”
認完慫,又忍不住問:“哥,你這次和司為哥,到底是為什麼打架啊?昨天還好有你們隊長解圍,不然你倆這下得多丢人啊。”
“哥?”季嘉年一記眼風飛過去。
“噢。”她立刻改口,“你和司為為什麼打架啊?”
關于這一回打架,季嘉年其實是有些心虛的。
這一次的季度标兵,他原以為肯定是自己的,等公示結果出來,一看是司為。
說白了,就是有點不服氣,嘲諷了他幾句,嘴一快,就提了他的政委舅舅。
這話落在别人耳裡,就是說他走後門的意思了。
司為也不是什麼脾氣多好的主,一聽也來了火。你一言我一語,這不就打起來了嘛。
這一架打完他其實就後悔了,話說得确實有些過了。
可他要面子啊,讓他向司為那個狗崽子道歉?
絕對不可能。
“能為什麼,看他不順眼呗。”擺明了不想告訴她了,季嘉年大掌蓋住她的臉,“不該你管的事少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