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半巡，喝高的衆人開始聊八卦。

“我可聽說了韓國隊的車手今天氣得在休息室裡摔杯子，據說還砸到助理了。”維修師一邊喝一邊講，講完還打了個酒嗝。

“我也聽說了，醫生也過去了，他們那個車手臉都是黑的。”

“哈哈哈，太輸不起了。”

話題越講越偏，“行了，”李練敲了下桌子，提醒大家點到即止，“這才第一站呢，别上天了，後面還有四站要比，謹言慎行！”

夜已經深了，李練讓小張叫了車送車隊的人回去，徐亦周和他一輛車。

兩人坐在後座，徐亦周一直看着窗外，沒說話，剛才上車腳步也挺穩，李練還挺佩服徐亦周年紀輕輕酒量不錯。

突然，徐亦周轉過臉，一本正經地問：“教練，你覺得我這次表現好嗎？”

李練愣了下，主要這語氣實在太不像平時心高氣傲的徐亦周了，他斟酌了一會兒緩緩開口，“你表現非常好。”

被誇了的徐亦周點點頭，再問，“那我可以去求表揚嗎。”

“當然可以啊。”李練正在搜腸刮肚想幾句好詞，就看到徐亦周拿出手機，點進微信置頂發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視頻電話響了很久，就在以為對方無應答的時候，忽然接通了，隻是畫面有點黑。

對方聲音很低，“徐亦周？”

“梁老師，我今天拿了冠軍，你能恭喜我嗎？”徐亦周的聲音帶着撒嬌。

坐在一旁的李練眼睛都直了，怎麼回事，他使勁擦了擦眼睛。

電話那頭的梁聿正在宿舍裡，他剛睡下，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看到屏幕上閃着徐亦周名字的時候還有點不敢相信，他猶豫了好幾秒才接通。

車裡也暗，梁聿看不真切，不過聽着徐亦周的語氣，梁聿察覺到不對勁，他輕蹙眉頭，語氣不自覺急切了點，“徐亦周，你喝醉了？身邊有人嗎？”

梁聿的聲音外放，一旁的李練也聽到了，他又看了會兒徐亦周的狀态，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機從徐亦周手中抽了出來，“那個徐亦周應該是喝醉了。”

“你是？”

“你好，我是徐亦周的教練，剛才我們慶功宴，他喝得有點多，我現在正送他回酒店休息。”

梁聿放心下來，“辛苦教練了。”

“沒事，應該的，老師不用擔心。”李練心想徐亦周竟然還是聽老師話的乖學生，特意找老師要恭喜。

撐不住的徐亦周靠在車座上，閉上眼。

“他睡着了，老師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

“等等。”梁聿還沒說恭喜，而且田淼也說過徐亦周後面還有好幾站的比賽，“教練，明天他醒來，你幫我跟他說聲恭喜，還有祝你們之後的比賽一切順利。”

“好的，謝謝，我一定轉達。”李練答應完之後才發覺有點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裡怪。

結束通話，梁聿已然沒了睡意，他從上鋪下來，現在是暑假，宿舍裡留校的就他一人，他開門走到宿舍外的小陽台上吹了會兒風，手中摩挲了幾下，空蕩蕩的。

梁聿回到宿舍，借着手機的電筒光，在櫃子最底下找到自己藏好的香煙，他抽出一根，細細長長一根夾在手中，然後娴熟地點上，深吸一口慢慢吐出，這讓梁聿的思維可以短暫放松下來。

從口袋裡翻出手機，梁聿看了會兒朋友圈，他加了很多人，有賣水果的，賣衣服的，賣房子的，甚至還有賣減肥藥的，整個朋友圈就是一場小型的廣告大會，在一群包漿圖的中間摻雜了徐亦周的三張高清照片。

梁聿點開放大，男孩子默默得意的模樣讓他心情好了點，他把剩下的半截香煙掐滅扔進垃圾桶，然後給照片點了贊。

.

武裡南酒店裡。

早上，清潔工正在清理走廊，掃地機的聲音很大，生生把徐亦周從睡夢中拽了出來，嗡嗡嗡的聲響吵得他耳朵鬧哄哄，忍受不了。

徐亦周起床走到門口大喊，“大清早的能不能消停點，吵死了。”

清潔工聽不懂中文，當然也不會停下工作，帶着歉意笑了笑之後繼續工作。

徐亦周清醒過來，說了聲，“sorry。”就把門關上了。

門外嗡嗡聲繼續，徐亦周頭疼地捏了捏額頭，昨天喝多斷片了，是誰給他送回酒店的。

他在床頭櫃上找到自己的手機，剛想給小張打電話，忽然瞥到置頂的聊天記錄裡居然有條視頻通話記錄，通話時間4分28秒。

他居然和梁聿通話了！

但是他卻沒有任何記憶！

他說了什麼，梁聿又說了什麼，徐亦周煩躁地揉了揉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