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佩戴面罩尚且沒有大礙,若是佩戴了面罩卻露出了空隙,全部的幹擾都會集中在那處,風險極大。
武熾瞪大了眼,他顯然沒有意識到對于惡劣環境完全是外行的孟槿會指出自己的失誤。
看他呆楞在原地,孟槿幹脆上前兩步,伸出手在縫隙位置碰了碰,确保面罩嚴絲合縫。
武熾站在原地僵直着身子,臉頰有些發熱,鼻息間是孟槿身上傳來的淡淡氣息,讓他更覺得難過,自己在她面前的表現也太過糟糕了,這樣低級的錯誤怎麼可以發生在自己身上。
雖然是新學員,但武熾在基地已經訓練一年之久了,他沒想到自己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他的耳尖處略微發紅,就連額前那卷曲的發絲也跟着蔫了一些,他垂着頭剛想要說話,卻發現孟槿和謝元昭早已走出去很遠,兩人回頭盯着他看。
“你不是要給我們帶路嗎,向導?”孟槿臉上依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大概能摸清楚武熾心裡在想什麼,不過她并不打算做些什麼,無論是疏遠或是親近,幾十天後,她與基地裡的一切關系都将被切斷。
“是啊,這裡看着光秃秃的,有什麼好玩的嗎?”謝元昭也跟着詢問道。
“哦哦,有的,那邊有彩石關,自然風化的石頭,還有一眼泉,玩的項目有我們大家都很喜歡的沙上飛車。”武熾立刻回應道。
幾人乘坐基地這邊特有的敞篷小車向着遠處行駛,圓盤形的車子四周是座位,而中間則是操作系統,武熾輸入目的地後幾人車子便向着遠處行駛而去。
揚起的飛沙在車子周圍星呈一道天然的屏障,透過黃色的薄膜望出去,整片的荒蕪。每隔很遠的距離都會出現一個哨崗,大多是由三四艘飛車構成的。
“之所以基地的地址選在這裡,一則是因為遠離城市,可以做很多實驗,二則是這裡那種孤獨的氣質,很符合我們進入太空後的環境。”有些安靜了,武熾想了想,解釋道。
他顯得有些拘謹了,以一個很拘束的姿勢坐在孟槿和謝元昭的對面,雙手壓在身體兩邊,上半身繃得筆直。
反觀孟槿就顯得自如多了,她好奇地凝視着前方的環境,這裡的畫面她曾在教科書上見過,而今親眼見到,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那被模糊掉的地平線,被風沙掩藏的哨崗,一切都恰如其分地落在虛實的交界處,她很難借用以往的經驗界定出更多屬于這片土地的信息。
但在某一瞬間,她感受到了片刻的安甯,這似乎是她一直在尋找着的那種感受,即使是獨身一人,置身其中卻未曾感受道絲毫孤獨,似乎她就該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
她得到了喘息。
耳邊似乎是謝元昭在和武熾談話,他們兩個似乎談得很不錯,隻是兩人都帶着幾分拘謹,說話留有餘地。
孟槿臉上挂着笑意,靠在椅背上,斜睨着兩人,她從兩人身上嗅到一些青澀的氣息。
這讓她很懷念,懷念起初識的陸錫遠。
最開始,她不太敢放肆,隻是用一貫的笑意掩藏内心的真實想法。
依照孟槿一貫的經驗,陸錫遠這樣的人,完全是外冷内冷的那類,大概是個工作狂,大概還會有一群很害怕他的下屬。
風很大,孟槿扶了下額頭,卻觸到了防護罩的硬殼,她無奈地想,自己的經驗還是不太可靠。
誰能想到陸錫遠是個喜歡搖尾巴的大狗。
孟槿還記得他們的第一次,是小酌後的一個夜晚,在鄰近的一家賓館。
大約是兩個人都很急切,選擇了最近的一家賓館,環境很糟糕的一家賓館,帶着濃重香精氣味的空氣,皺巴巴沒來得及鋪展的床單,浴室裡閃動着的燈光,一切都讓孟槿懷疑這家店活在三個世紀以前。
在進入房間後陸錫遠便碰了開關,隻是還沒看清周圍的陳設孟槿便按在他的手指上,将燈全部關掉。
夜視能力很強的兩個人都在第一時間察覺這家賓館糟糕的環境,孟槿的手指原本已經按在門把手上了,隻是瞄了眼幾乎軟在自己身上的陸錫遠,滾燙的熱度透過不算薄的衣衫傳遞在孟槿的掌心。
好吧,孟槿拍了拍他的後背:“我們去浴室吧。”
他們需要一個随時保持幹淨的環境。
“我已經清理過了……”陸錫遠拽了下她的衣角,壓着嗓子吐出這句話。
這樣不大不小的聲音非要靠近才能聽清不可,孟槿覺得他有點心機,這算是無師自通嗎。
“不是要清理,隻是因為那個床單看着不太幹淨。”孟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