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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開局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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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31日,東京練馬區。

桃山枝正坐在矮桌前削蘋果,突然一陣劇烈的眩暈碾碎理智,她眼前一黑。

黑暗過後,胃部痙攣着,嘔吐的欲望刺激着大腦,她躬下身大口大口喘着氣,略感不适地晃晃腦袋。

清醒過來時,周邊環境完全變了個樣。

手裡還握着水果刀和削去一半皮的蘋果,屁股下柔軟的坐墊卻變成冰冷的地闆。

頭頂冷白的光傾灑而下,将寬敞的通道照得一覽無餘,兩側牆壁上是某品牌運動飲料的電子廣告屏,靓麗時尚的偶像正對着她,笑容十分甜美。

這是經常上網沖浪的她,也非常陌生的一張面孔。

桃山枝站起身擡頭,頭頂的指示牌上寫着——

【澀谷】。

她恍然,這裡是地鐵站内部。

茫然無措湧上心頭。

發生什麼了......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難以忽視的詭異響動,野獸般粗粝的喘息聲刮擦進耳朵,桃山枝汗毛倒豎,心底直冒涼氣。

回過頭,迎面看見幾隻長相奇形怪狀的‘生物’。

是的,她完全無法形容自己看見的這幾個生物,有着人的五官,身體形狀扭曲變形成抽象畫作都無法下筆的程度。

它們圍聚在一起,神情呆滞。

離她最近的那隻怪物腦袋有三個足球那麼大,像被拍扁的青花魚,手很長可以直接碰觸到地面,身體表皮上布滿類似魚一樣的鱗片。

桃山枝與它對上視線,怪物黃褐色如同猛獸的豎瞳一縮,鲨魚一樣鋒利的齒間分泌出黏膩的唾液。

不好!

危機感在腦内劇烈嗡鳴!

桃山枝瞳孔放大,全身緊繃。

下一秒青黑的爪子裹着腥風呼嘯而來。

這一擊太快太過迅猛,利爪逼近時,鼻尖嗅到濃烈的腥臭味,那是肉塊腐爛生蛆又碾碎之後才會有的惡臭。

她頭腦一片空白,生死攸關前終于動了,猛地抱頭蹲下。

朝頭顱正面襲來的一擊堪堪躲過,幾縷被削斷的發絲飄落而下,她還來不及為這鋒利森寒的爪尖而齒冷,下一刻便脖子一緊,呼吸被瞬間阻斷。

那怪物的爪子勾住了她睡衣上兔耳朵。

桃山枝身體一輕,整個人被衣領勒住脖頸提起來。

“額、咳咳——”

脖子上的挂墜被領口衣料帶起,一起嵌進肉裡,手中的小刀和蘋果在掙紮中掉在一旁。

混亂間桃山枝臉憋得通紅,求生的本能讓她雙腿奮力踢蹬,雙手緊抓着領口,想要将衣襟扯得松些,好獲得喘息的空間。

怪物揮動着利爪似乎想要将人抓到面前來,桃山枝瞪大眼,幾乎可以看見它齒尖殘留的猩紅碎肉。

好在睡衣質量沒有那麼堅韌,布料被撕裂,砰的一聲悶響,她順着慣性被重重掼到前方的廣告屏上,骨頭發出一陣脆響。

桃山枝唇舌間一陣腥甜,捂着脖子蜷縮着,發出破碎的呻吟聲,一時再爬不起。

危險并沒有這樣結束,已經無法反抗的獵物刺激得怪物群發出一陣騷亂,目标一緻地往她的方向湧來。

被摔懵的桃山枝聽到動靜勉力睜開眼,下一刻,鮮血蓋住視野,身體漫上一陣被石磨生碾而過的疼痛,到達頂點後,逐漸泛起一陣幻覺般的酥麻。

這是死亡的預兆。

意識逐漸抽離,桃山枝趴在地上,血液在身下蔓延開,染血的指尖輕微抽搐一下後便僵住不動。

這仿佛一個信号。

原本還騷動暴亂的怪物們齊齊安靜下來,野獸般的眼瞳無機制地往四周掃一圈,又木然地變回原來的樣子。

被遺忘的廣告牌下,淩亂的屍體消失,地上殘留的血液變淺變淡,最後被一雙無形的手悄無聲息抹去。

桃山枝猛地睜開眼睛,第一個反應是急速往後退。

等後背撞上冰冷的牆壁,骨頭都因為這力度微微震顫時,她逐漸回過神,胸腔震動,劇烈喘息着,還沒從先前的遭遇中緩過勁。

四肢被硬生生碾壓踩碎的痛感還殘留在體内,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發冷,牙齒戰栗。

手掌上重量讓她惶然低下頭,先前混亂中丢掉的蘋果和小刀重新回到手裡,身體一切完好,衣服幹淨柔軟,沒有留下絲毫的血迹和污漬,甚至還能聞到果香洗滌劑的味道。

先前的一切仿若一場夢。

眼瞳不安地轉動,在看到四周的環境後,桃山枝小臉刷得一下蒼白如紙,指尖發冷。

怎麼回事?!

遇襲的寬敞通道,轉眼變成擁擠的站台,讓她頭皮發麻的是,在等待列車進站的不是人。

而是成群的怪物。

比在甬道遇見的零星幾隻,這裡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擠擠挨挨的,連縫隙都不曾留下。

她背部緊貼着站台裡側的牆壁,視線慌亂在周圍搜尋生的機會,旁邊就是地鐵站點線路指引圖,最上面明晃晃幾個大字。

【明治神宮前】。

指引圖前站着一個長相酷似人類,身上布滿縫合線的藍發‘男人’。

桃山枝目露驚愕,心髒重重一跳。

詭異的地鐵站,熟悉的名稱,怪物,縫合線‘男人’......種種異常相結合。

她在漫畫内。

桃山枝為自己的發現一顆心猛地下墜,眨眼間一雙異瞳占據整個視野,她後頸發涼頭皮一緊,差點驚叫出聲。

“嗯?怎麼感覺有人在看着我?”真人蹲下身面對着空無一人的角落,伸出手試探性地朝前碰觸,指尖毫無阻礙抵上堅硬的牆壁,它困惑地歪頭,“錯覺嗎?”

與它面對面僅隔着兩拳距離,桃山枝呼吸凝滞住,緊貼着牆一動不敢動,愕然地盯着那隻毫無阻礙穿透身體的手臂。

她沒有絲毫痛感。

“嘛嘛,可能是興奮過頭了,等會再多殺幾個人吧,就這樣愉快地決定啦~”眼睛沒有發現異常的真人站起身,哼着歌離開,身影隐入改造人群中。

桃山枝腦子裡亂成一團,她完全沒法理性分析自己現在所處的境地,心情跟恐怖故事主角睜眼就貼面遇到鬼那樣糟糕,驚懼還沒褪去。

觀望片刻,确定這些怪物和真人完全看不見她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急速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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