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總監會燭火未熄。
此時,距離澀谷事發過去三個小時。
幾位高層正襟危坐,身形隐在屏風後,正等待前線消息傳來。
這次涉及的普通人太多,有數千之衆。
哪怕他們心裡輕賤人命,迫于壓力也無法置之不理。
當然,他們所擔心的不過是事情鬧大,政府那邊不好交待,會觸及自己的利益。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人似乎停頓了下,随後一陣規律的叩門聲響起。
年紀一個賽一個大,面容老邁的老人家們斂下各自心中的算盤,由端坐在正中的人開口。
“進。”
來人臉色不是很好,看得出十分着急,卻依然按規矩俯身下跪、見禮,等屋内人準許後才脫口道:“澀谷到明治神宮的地下——被、被五條悟炸了。”
這話猶如在表面平靜的滾油中澆入開水,屋内直接炸開鍋。
“你再說一遍??什麼被炸了?”
“距離澀谷地鐵站大概50米,往明治神宮方向的鐵路坍塌,明治神宮被夷為平地。不僅如此,大批量來曆不明的咒靈出來作亂,級别皆二級往上。”
“豈有此理!”
“六眼人呢?!”
負責彙報的男人頭也不敢擡,“聯系不上。”
老人家們齊齊捂着胸口,眼前發黑一陣天旋地轉,拍桌子拍得震天響,氣得不輕。
“通知待命的咒術師去處理。”
“聯系政府那邊,還有公安警察,再調一些人手。記住暫時别把地鐵站情況說出來,就說需要疏散的人太多,我們人手不足。”
“另外讓那個反轉術式擁有者過去治療,從京都也調點人去安置群衆。”
幾人絞盡腦汁想補救措施,對負責處理的五條悟恨得不行。
“我之前就說六眼是顆定時炸彈,沒完成任務擅自離開,是不是撂挑子不幹。”
“再去聯系,告訴夜蛾再聯系不上人,視為叛逃處理。”
屋内吵成一團,一個接一個指令發出。
趴在地上的男人滿頭大汗,努力在亂糟糟的吵嚷聲中記下指令。
等老人家們自覺安排妥當,陸續安靜下來,表情恢複嚴肅,“還有其他的嗎?”
男人思索片刻,咬牙将另一個重磅炸彈抛下,“澀谷事件,疑似一年前确認死亡的最惡詛咒師夏油傑所為。”
“什麼?!”
之前老家夥們還隻是生氣處理一堆爛攤子,現在完全維持不住剛挂上的鎮定模樣,一個接一個拍案而起。
“怎麼可能,去年平安夜夏油傑不是被五條悟親手處決?屍體由東京咒術高專檢查後寫了報告上來。”
“會不會是東京那邊包庇?”有人提出這個可能。
這不是他們瞎猜,咒靈操使屍體蘊含的價值不可估量,他們一直想要研究下術式結構。
如果是家系術式,總監會當然不可能得手。
可,夏油傑隻是一個普通家庭出身,身後沒有靠山,憑這恩賜的才能,才幸運地進入咒術界,攀登到特級的高度。
最開始,他們是想拉攏的。
畢竟一把沒有背景又鋒利的刀,足以讓他們忽視夏油傑不太高貴的出身。
沒想到,他們如此欣賞對方能力,抛出的橄榄枝卻被毫不留情地丢回來,甚至殺人叛逃。
剿滅最惡詛咒師的任務交給了五條悟,期間他們一直懷疑他并沒有認真執行,直到去年夏油傑伏誅的消息傳來,總監會欣喜若狂。
結果,屍體被五條悟扣留,沒人知道他怎麼處理的。
這一切現在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夏油傑沒有被五條悟處決?怪不得屍體死活不上交。”
“澀谷的事情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勾結在一起搞的事情?”
“夜蛾知道這件事嗎?還是也知情?”
“先把東京咒術高專的相關人員控制起來?”
“不行,澀谷那邊人手不夠,等解決完這裡的事情,再問責。”
隻聽彙報人的一句話,上了年紀的老家夥們在驚愕過後便發散思維。
從夏油傑活着,到得出——東京咒術高專聯合詛咒師一起困住澀谷民衆,危害社會這個結論。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罪名都已經想好,隻等事後發作。
俯趴在地上的男人聽令離開,室内重新恢複寂靜。
離門邊最近的那人想起另一件事。
“幾年前,五條家一直在收集高等級的咒物,難道也是為了今天?”
“此事當真?”
“八九不離十,有傳言,有幾根宿傩手指也在他們手中。”
正中央話語權最重的那位勃然大怒,“這麼重要的事之前怎麼沒有人提起?私藏宿傩手指是重罪。”
有人解釋道:“因為六眼在,貿然對五條家下手沒有由頭,但這次不一樣。”
衆人沉吟片刻,皆是贊同。
這場五條家的圍剿計劃,止于一陣巨響。
會議室門“轟”的一聲炸開,隻點着蠟燭搞得十分陰間的室内鳥獸俱靜。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聲音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晚上好啊~開會嗎,加我一個。”
一個高挑的身影走進來,舉起的手還未收回,下一秒捂住鼻子,皺眉嫌棄道:“一屋子爛橘子味,真是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