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田谷公園。
約一個小時後,黑色的帳幕消失。
等候在外的人齊齊松口氣,輔助監督武田掐着點回來,連忙安排人進去接應。
公園入口處,他打電話向上級部門彙報完,遙遙看見七海建人身影立馬迎上前。
“七海先生,咒靈祓除了嗎?被困人員情況如何?”
“祓除了,讓政府安排擅長心理疏導的醫生進去,孩子們和其他幸存者的心理狀态有待确認。很遺憾有一名死者,還有一位重傷。”
七海建人有條不紊,一一回答,身後亦步亦趨跟着兩名學生模樣的人。
武田點頭:“我明白了。”
他目光轉到七海建人懷裡,“是她受傷了?”
傷者雙眼緊閉,小臉煞白,胸口處微弱起伏,腹部有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看起來是抓痕,萦繞着絲絲縷縷的黑霧。
“嗯,我簡單處理過,但傷口有些深,需要帶回高專治療。”
“好,您先上車,我馬上來。”武田注意到兩位高中生一直沒離開,有點疑惑,“這兩位是?”
一頭長發、紮着蝴蝶結的橙發少女忙不疊上前,紫眸中盛滿淚水。
她個子不高,站在個子190cm+的男生身旁,顯得更加嬌小。
“這、這位小姐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今天是禮拜六,佐倉千代跟野崎梅太郎來世田谷公園取景。
誰也沒想到會碰到鬼打牆。
公園變成一座詭異的迷宮,所有人被困在其中。
有一個男人貿然行動,最終死在怪物爪下,剩下的人寒蟬若禁,躲起來生怕被發現,就連那些孩子在大人安撫下,就算害怕得不行也十分安靜。
是她,要去撿掉在地上的手機,被怪物注意到。
如果沒有這個女生突然出現,拉了她一把,她就死了。
但,怪物轉移了目标。
佐倉千代壓抑着哭聲。
今天發生的事情,她這輩子也忘不掉,鮮血灑在臉上的熱度一直灼燒着她的心髒。
恐懼被鋪天蓋地的愧疚取代。
野崎梅太郎見她哭得泣不成聲,上前一步将人護在身後,與面前兩位不是警員卻十分神秘的男人溝通。
“我們沒有受傷。需要錄口供一定會配合,但這位小姐救了我朋友,治療能不能讓我們陪同。”
武田與七海建人對視一眼,搖頭,“抱歉。”
他們沒有過多解釋。
咒術界的存在不能對普通人告知太多,幸存者會由政府的人員來接手,咒靈祓除了,他們的工作已經結束。
佐倉千代眼睛一下子暗淡下來。
見此,七海建人留了個電話,答應會告知治療結果後,兩人才被警員帶走。
送傷者回去的路上,武田提前通知高專。
得知傷員又新增一例,家入硝子煩躁地掐滅手中的香煙。
這三天,傷者接連不斷送來,有咒術師,也有普通人。合作的醫院早已爆滿,她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見到七海建人,家入硝子歪頭朝身後醫務室示意。
“先抱進去,我馬上來。”
灌了幾口咖啡,又用冷水洗了把臉,她勉強提起精神。
三天不間斷連軸轉,哪怕她已經習慣這狗屎咒術界,也忍不住罵髒話,在心裡将罪魁禍首——五條悟,拉出來反複鞭屍。
她的同期——夏油傑,屍體陳放在停屍間,被嚴密看守,五條悟說要親自處理。
可那家夥說完之後,三天沒回過高專。
家入硝子發誓,等見到人,一定要狠狠揍他一拳。
外界的風雨暫時沒有蔓延到高專,這裡是唯一一片淨土。
在其他咒術師隻言片語中,她拼湊出有些荒誕的真相。
這三天,那家夥在外面攪風攪雨鬧個不停,幾乎把天捅破。
家入硝子有理由懷疑,澀谷是不是讓五條悟燒壞腦子了。
也許是家入硝子怨念太深,直接化成咒靈将某個失蹤的白毛綁回高專。
等她治療完,拎着一個袋子走醫務室,迎面就看到那張欠揍的臉。
家入硝子冷笑一聲,捏着拳頭就沖過去。
“下午好,啊!??硝子你冷靜點,嗷——”
沒開無下限,老老實實挨了一拳,五條悟垮着一張小貓批臉,不滿地抱怨:“紅了诶,都紅了诶,我這一張帥臉!”
狠狠出了口氣,家入硝子神清氣爽,胸口郁氣散去一大半。
“趕緊的,把那堆爛攤子處理掉。”她指着停屍房的方向,又側頭朝廊檐外示意。
樹下長椅上坐着一個沉默的男人。
家入硝子見過他,在十幾年前的停屍間。
星漿體任務中的術師殺手,這位由她親手屍檢,死得不能再死的人,正攤開四肢,一臉悠閑地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