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枝一身怒意殺到服務中心。
某個白毛背靠椅子,玩着手機,一臉悠閑。
火氣頓時燒上心頭,新仇舊恨讓她拳頭越握越緊。
她懷疑五條悟故意玩消失,好借機逗她。
氣死了!
釘崎野薔薇三人好奇跟了上來,懾于桃山枝周身可怕的氣勢,不敢靠近,隔幾步墜在後面。
工作人員看見桃山枝,帶上禮貌的笑容,以為是過來尋求幫助的遊客。
不曾想,之前聲稱自己家小孩走丢的高個男人先她一步,迎上前。
“枝醬~你來接我啦~”五條悟眼睛一亮,雙臂張開就要抱上去——
然後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剛踏入大門的釘崎野薔薇三人齊刷刷停住,往後退一步,默契轉身離開,當作沒看見。
桃山枝放下使出十分力道的手,不去管又一次跌坐在地,捂着臉不可置信的某人,她迎向工作人員震驚的目光。
沒有一刻能超越現在,這麼丢臉。
強忍着滅頂的尴尬,她90度鞠躬,“十分不好意思,這家夥給你們添麻煩,我先帶他走。”
說完,再也忍受不了屋内窒息的氣氛,桃山枝扯過五條悟的領口,在他一連串‘啊?枝醬走慢點’中,飛快帶人潤了。
期間,她越想越氣,确定離開服務中心範圍,停住腳步,對白毛怒目而視,質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桃山枝有理由懷疑他在報複!
報複之前她的死遁和逃避。
故意看她生氣跳腳。
她承認,那時候對五條悟态度不算好,但明明一開始是這家夥......
想着想着,她頓時又洩了氣。
“算了。”她閉了閉眼,别開頭,不再看他。
沒有必要。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幾天交集是頻繁了點,很快會恢複正常。
她繼續在Maid Latte打工,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的回家契機。
而他。
要回那個腥風血雨的世界。
她實在不應該這麼容易被牽動情緒。
過于真情實感了。
桃山枝唇緊抿着,将那顆因五條悟而牽動的心吞回肚子,作勢欲走。
手臂又一次被拽住,力道十分之大,幾乎要嵌進她肉裡,好讓彼此無法分離。
“枝醬,你又在琢磨什麼讓我不開心的事。”
痛意驟降,桃山枝輕嘶一聲,想拉開那隻作惡的手掌,結果另一隻手也被鉗住。
她被拉着往前撲,撞進一個帶着涼意的懷抱。
五條悟今天沒穿高專的教師制服,在體感溫度接近個位數的天氣裡,隻單薄地在線衫外套了件黑色夾克,外套敞開着。
她隔着柔軟的羊毛布料與他緊貼。
涼意被她一撲,驅散開,熱度從裡往外蔓延,直接燒紅她臉頰。
“你幹什麼!?”桃山枝兩隻手都被控制着,掙紮了下,發現還算大的力氣,在五條悟面前,如同蜉蝣妄想撼動大樹。
質問沒得到回應,她擡起頭,怒火還未消退,在望見那雙眼睛時忽地止住。
桃山枝一路上避着人,走得飛快,他們現在在一家犀牛餐廳後門。
背後圍欄裡是樂園最刺激的蛇形過山車,歇斯底裡的尖叫聲呼嘯而過。
她沒被吸引走注意力,心神被眼前人所占據。
這樣帶着侵略感的姿勢讓她十分不自在,腿腳發軟,想要避開,但手被抓着無法退離分毫。
五條悟垂着腦袋,視線落在她身上,燙得驚人。
桃山枝莫名不敢與他對視,隻想逃離,渾身像有小蟲在撕咬。
氣勢生生被壓低一頭,奇怪的情緒早就褪去,隻剩下不知所措和害怕。
這懼意與其他以往都不同,不關乎生死,是恐懼着将要颠覆她生活的未知可能。
“枝醬,剛剛那話我不喜歡,收回去。”
五條悟喊她名字時愛用舌頭頂着上颚,拖得綿長,尾音甚至要俏皮地打個卷。
現在,音調平仄短促,似乎要将這幾個音節生嚼吞下。
步步緊逼下,桃山枝讷讷出聲,“哪句話......”
“你說‘算了’。”他彎下腰,把頭埋進桃山枝的頸窩,松開緊緊禁锢着的手臂,轉而換了種更為親密的姿勢,将人圈進懷中。
“絕不可能。”
桃山枝一愣。
從未聽過他這樣帶着點懇求的語氣,幾乎是貼着她耳朵低喃出聲。
“我等了你那麼久。”
——
“小桃?”
“小桃?!”
桃山枝回神。
兵藤五月擔憂看着她,“怎麼了小桃,喊你好幾聲都沒反應?咖啡快撒出來了。”
下一秒,她被漫出杯子的咖啡燙到手背,泛起灼熱的刺痛。
兵藤五月連忙拉過她的手,打開水龍頭,緊急降溫,見沒有長水泡的趨勢,才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