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主人抛棄的小貓,蒙頭在原地亂轉,不知所措,朝每個試圖靠近的人龇牙。
家入硝子知道五條悟可不是什麼小貓,這家夥比猛獸還可怕。
正因為如此,他現在的模樣,隐隐讓人不安。
“硝子,你認識它嗎?”一直沒出聲的人終于開口,指着安靜蹲在地上舔爪子的小黑貓,側頭詢問。
家入硝子想也不想,“你這什麼廢話,小家夥天天在醫務室這裡,我還能不認識?”
“那你還記得是誰撿回來的嗎?”
“當然是——”家入硝子卡住,一愣,名字哽在喉嚨卻怎麼也說不出。
是誰呢?應該是有這麼一個人,可她為什麼想不起來……
怎麼會這樣?
家入硝子自認記性還算不錯,可現在記憶硬生生缺了個口,讓她十分在意。
在她愣神的工夫,五條悟輕巧躍下椅子,插着兜朝下山方向走。
家入硝子忍不住開口,“你要去哪?”
“去找貓的主人。”
——
離開高專後,五條悟沒有漫無目的把去過的地方再找一遍。
這時夜色已深,路上行人漸少,他循着記憶中那串地址,重新回到練馬區。
月見台。
這是最後一個,他所能想到的,可以找到桃山枝的地點。
如果依然沒有……
五條悟扯了下領口,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沉靜的面容之下似乎有隻野獸随時會咆哮而出。
月見台10丁目。
二層洋房前,五條悟輕巧翻越過圍牆,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前庭、後院、客廳、卧室、浴室以及陽台,所有能藏人的,或許會有人的角落他都找了個遍。
沒有。
在無意義重複轉了好幾圈後,他終于停止了。
其實早在進入洋房前,他就知道裡面沒有人。
這是一棟無人待售的房子,所有的訊息都逃不過六眼,隻是五條悟本能地否定這個結論。
失去最後一個可能性後,他沉默地走出洋樓。
那就把日本翻一遍。
地上找不到,還有天上、地底、海裡,人不可能平白無故消失,那本書能把桃山枝帶過來,一定有着連他都沒發現的契機。
這個危險的計劃逐步成型前,一隻花色黑白的柴犬從右邊街道跑來,身後追着一個存在感十分稀薄的藍發少年。
有點眼熟的藍眼睛柴犬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快經過他時,後腿絆前腿,貼臉摔在地上,咕噜噜往前滾了一圈。
“二号!”緊追在後面的藍發少年幾步跑上前将它抱起來。
五條悟存在感很強,極具壓迫性的身高讓黑子哲也第一時間便注意到,借着昏暗的路燈看清人後,他眼睛瞪得溜圓,一直面無表情的臉流露出一絲驚訝,“啊?是你?”
五條悟記憶力很好,也認出了人。
是之前東京體育館那群籃球少年中的一個,但他此刻沒有心情寒暄,擡步欲走。
“诶?先生您要走了嗎?”黑子哲也沒攔,他本能覺得面前這人有點危險。
他飯後帶着二号出來消食,但二号不知怎麼了,逛到這片區域後完全不聽話,自己瞎跑。
想到這,他沒忍住垂頭,對懷中蠢蠢欲動想要下地的二号教訓道:“上次在東京體育館你就是亂跑,才會遇到奇怪東西,今天也是,這裡到底有什麼啊?非得往這裡來。”
二号汪嗚了下,似乎在反駁,掙紮得更加厲害,朝一個方向急促叫了兩聲。
黑子哲也一臉冷酷,拒絕放它亂跑,強行抱着它準備回家。
不曾想,已經離開的五條悟掉頭回來,站在他背後,冷不丁問:“它是突然往這個方向跑的?”
黑子哲也被他吓了一大跳,沒忍住倒退一步,愣愣點頭,“它平時很乖,不會亂跑,就上次,還有今天,拉也拉不住。”
黑子哲也覺得五條悟很奇怪,尤其是在他回答完之後,隔着眼罩也無法擋住的強烈視線定在懷裡的二号身上。
他惴惴不安,準備帶狗跑路,他危機預感很準,因為下一秒——五條悟不由分說抱過二号。
“這小家夥借我一下。”
說是借,跟搶也沒區别,二号被抱走後,他人一下子不見,原地消失。
黑子哲也:.......
救、救命!有偷狗賊!有沒有人管一下!
偷狗賊五條悟,在二号叫聲指引下,拐了幾個彎,終于在圍牆角落,找到蜷縮于黑暗中的桃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