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在陸白榆面前提起高中的事,江望舒久違地做起了夢。
夢裡是他們在市圖書館,高中時期即便是小情侶約會,也隻能選擇這種單調乏味的地方。更何況一個是高三生,一個成績拉胯到要補習的學渣,沒有比圖書館更适合他們的地方了。
不過江望舒之所以成為學渣,不是沒有理由的。才剛坐下來一會兒,就三心二意坐不住了。
她的視線滑向一旁,陸白榆心無旁骛端坐着,清隽的眉眼專注地盯着書本,像是看着情人。偶爾碰上難題,他會皺眉思索片刻,拿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她的視線就會被那雙寫字的手給奪去,他筆下的字,筆鋒舒展但卻并不淩厲,字迹灑脫卻又不失整齊。握筆的手清瘦有力,用力時能看到手背的青筋。
她像是不受控一樣握住了那隻手,翻來覆去一點點仔細地看着。
男生被打斷了思路也并不生氣,隻是略有些無奈地說道:“你打擾到我寫題了。”語氣卻是溫和的。
江望舒也并不怕他,她點着他虎口,“你這裡有顆痣。”
她的指尖觸在皮膚上有些微微的癢,男生蜷了蜷手指,沒有掙開,望了眼她空白的卷子,語氣切換成了老師的口吻:“這些今天要寫完。”
江望舒不耐地甩開他的手,無精打采地掏出筆袋,待了大半天,她居然連筆都沒有拿出來。所謂差生文具多,她學習不好,但作為一個有收集癖的人,她筆袋裡的文具可謂是爆滿。心情不太好的她拉開文具袋,一個不小心,幾隻筆滾落到了她腳下。好在動靜不大,周圍人沒什麼反應。
她恹恹地推開凳子,蹲下身,去撿筆,頭上傳來一聲長歎。她握着筆想,我是不是惹他煩了,她心中有點患得患失。
接着,就見一道陰影壓了過來,男生也俯身下來,和她一同蹲在桌子下。
“筆我已經找到了。”她按着凳子正準備起身,但感到一股壓力讓她站不起來。
那隻她修長好看的手壓在她的肩上,透過衣料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熱度,他的手好熱,她想道。
江望舒不明所以地回頭,“怎麼了?”
男生卻拉着她的肩,像是借力起身,又像是拉她入懷,在兩人即将撞到一起時,他動作飛快地吻向她的唇,一觸即分,快到她根本反應不過來。
“乖一點~”起身的時候,男生揉揉她的頭說道。
隻留下她一個人在桌下,久久地發呆。
她在夢中發愣,夢醒之後,也沒好到哪裡,江望舒臉頰燙得驚人。
怎麼會夢到這件事?腦海裡還在反複回放男生俯身的動作,他身上淡淡的香氣,和他嘴唇的溫度,她深刻到像是昨日才剛發生一樣。
“你發什麼颠啊,那都不算是一個吻,隻是嘴唇碰了一下而已,你害羞什麼!”江望舒自我唾棄道。
被這個夢“驚醒”,她也沒了心思再睡覺,更何況家裡還有一堆東西等着她歸并。江望舒洗漱完,紮了個高馬尾,準備今天大幹一場。但在此之前,她準備得先解決一下早餐問題。
昨天剩的食材倒是不少,隻是她實在是做不來,也懶得做。可惜火鍋收拾的太幹淨了,要不然借着鍋再湊合一頓也不錯。她拿了手機準備在附近轉轉,順便吃一下早餐。
電梯在一樓,他出去了,等電梯的期間她胡思亂想到。又随即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對他過分關注,都是那個夢鬧得!
這種時候,她無比盼望,自己那位忙得腳不沾地的領導,可以在假期時延續工作時的狀态。
“滴”的一聲,電梯到了,門自動打開,裡面恰巧正是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
她一眼望過去就注意到了他的唇,薄唇微張,泛着淡淡的血色。
兩個人面對着面,都不說話。
江望舒想進,陸白榆想出,偏偏每次挪動的時候對方也同時挪到同樣的位子,那麼大個電梯,居然卡住了,進退兩難。
“起得挺早啊。”江望舒尬住了,主動找話題道。
“晨跑。”陸白榆回的也很簡潔。
“是,挺明顯的。”她的視線在他紮眼的運動裝上來回,裝配齊全,一看就是去跑步了,她找的這是什麼話題,她補充道:“運動好。”
“你呢?也是去晨跑?”陸白榆反問道。
“我出去吃早餐。”江望舒擺擺手道。
“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男人自說自話開了家門,留下她一個人在電梯裡下也不是,出也不是。
“我什麼時候答應要一起了。”江望舒咕哝了兩句,但身體卻很誠實地停住了。
“什麼?”陸白榆的聲音從房子裡傳出,他像是沒聽到她的話,“我沒關門,你直接進來吧。”
江望舒猶豫了兩下,覺得自己站在外面挺傻的,小心翼翼推開了門,側身進去了。
兩家的房子布局差不多,但在房子裝修上卻大為不同。陸白榆家是極簡風,大片大片的莫蘭迪色調,沉郁而高級,簡潔的同時,又讓人覺得寂靜。
而江望舒家則單純的像樣闆間,裝修能看得出來沒有花什麼心思,她搬過來之後堆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塞得滿滿當當的,擁擠但又混亂。
簡直是兩個極端。
她像是從倉庫一下子搬到了體育場,空空蕩蕩的,無所适從。
陸白榆出來就看到她探着頭四處張望,像隻不安的兔子。
“走吧。”陸白榆用手扒拉了下頭發,發絲上的水珠順着他的動作飛濺,掉在鎖骨上,順着肌肉走勢滑落,最後消失在T恤上。
能出來他穿衣很是匆忙,上衣有很多處被水浸潤了,能隐隐看到衣服下肌肉的線條。
“好快……”江望舒不自覺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