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蒜一臉震驚地走來,看着西紅柿的小腿,“你那條腿能動?”
西紅柿原地甩了甩腿,“能啊。”
說罷轉頭問花椰菜,“菜醫生,今天除哪片的草?”
除草?!
正在搶水桶使用權的四人沖過來,“随時準備除草!”
花椰菜深沉地緩慢點頭,“我現在有當軍訓教官的感覺了,今天就除那片地吧。”
西紅柿沒忍住在一旁笑,看見他爹大蒜過來又把笑憋了回去。
大蒜:“醫生,你說要給我女兒治療皮膚的!”
“現在不是正在治嗎?着急可不見效,有功夫着急不如把你兒子帶出來曬曬太陽。”花椰菜說完就回屋拿了鐵鍬和靶子送去給除草小隊伍了,沒再理臉色不好的大蒜。
……
要曬羊糞的地目前不需要很大,花椰菜還沒結束看診的時候,除草的幾個人已經回來了。
她們還記得花椰菜說的生水要燒開喝,蒜薹提了一壺幹淨的水,南瓜和茄子負責點火,把水壺放在燃燒的爐子上後才坐到一旁休息。
天氣是有些熱了,幹了一上午活,幾個人都出汗了,額發潮濕,臉也紅撲撲的。
那邊水燒好了,正好花椰菜這邊也結束上午的看診。
她看着幾人對着燒開的水發呆,才恍然想起,診所隻有一個杯子,她把自己的飯盒貢獻出來給幾人盛水喝,花椰菜也喝了點。
涼白開沒什麼味道,但在忙完活之後咕嘟咕嘟喝下去還是有點爽的,“哈——”。
不知道喝完為什麼要哈一聲,總之挺有儀式感的。南瓜幾人也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儀式感了,現在幹完活都開始主動燒水喝了。
西紅柿也跟着她們學,邊學邊笑。
溫度正合适,屋裡也安靜的剛剛好,幾人進食過陽光後,不知不覺的,眼皮子就開始打架了,五個人靠着牆,一個人歪在另一個人身上,沒一會兒就都睡着了。
花椰菜看着她們欣慰地笑了,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兩張白紙,在紙上寫上“明天上午休診,中午十二點未回請勿等待”,随即輕手輕腳地貼到了大門上,辦公桌上也放了一張,病人坐到看診的椅子上就能看到。
花椰菜才走出門口,就發現身後跟了個人,蒜苗問道:“菜醫生,你要幹什麼去?”
“睡不着,出來把羊糞曬了。你不午睡?”
“我不困,我來幫你。”蒜苗說。
花椰菜沒再說什麼,走到除過草的那片空地,點擊系統背包裡羊糞,羊糞就憑空出現在了地面上。
蒜苗看到還是覺得很神奇,而這樣神奇的事卻幸運的被他遇見了,這是他第三件認為自己幸運的事。有個很好很好的妹妹,是他遇見的第一件幸運的事。
“菜醫生,我為我之前态度不好向你道歉。”蒜苗扭捏地撓了撓頭,“希望你不要介意,也别生我的氣。”
他現在是真的很感激花椰菜,自從和妹妹來到這裡,妹妹變得愛說話了,比之前更活潑了些,還交到了新朋友,他由衷的為妹妹的變化感到高興。
更重要的是,花椰菜的出現消除了橫亘在他和妹妹之間的心結。是花椰菜驅散了籠罩在他和妹妹頭頂的怪病烏雲。
一直以來,他都十分擔憂妹妹的身體。他們生長的這片土地,雖然綠色遍野,卻沒幾種他妹妹能吃的食物,他們既不認識野菜,也不認識野蘑菇,亂吃又怕被毒死,更不可能憑空種出蔬菜糧食。
他想為妹妹找來些肉吃,卻在某次捕鳥時受了傷,妹妹便嚴厲呵斥不許他再做那些危險的事,他帶來的鳥肉和魚肉,妹妹更是一口不吃。
饑餓産生的欲望就像無底洞,隻有一次次填滿,靈魂和身體才會得到平靜。每嘗過一次新鮮的食物,就會為欲望打開一扇門,門後便是瞧不見底的幽深黑洞。
這是妹妹告訴他的,為了牢牢困住欲望,妹妹便隻吃一些尋常可見的果子。
可野果又怎麼能補充她身體所需的營養,她潛藏着的舊人類基因不允許她隻吃少量果子就可以擁有健康的身體。
眼看妹妹越來越瘦,他急在心裡,沒想到他的過度擔憂反而害妹妹說了謊。
她謊稱,她的怪病已經好了,那隻是階段性的怪病,并不會長久伴随着她。
自那之後,妹妹連他準備的果幹都不肯再吃一個,果幹逐漸發黑腐爛,妹妹的身體也逐漸枯朽。
長久以來積累的擔憂顧慮讓他先一步得了不治之症“空”病。沒辦法,他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誰都不會放棄另一個人,他們隻得踏上了尋醫的旅途,期望誰能治好他們的病。
于是花椰菜就出現了。這是他遇見的第二件幸運的事。
“啧,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花椰菜捏着麻袋底部的兩個角将羊糞倒在地上,“沒生你的氣,隻是希望你們都能更加愛自己。”
花椰菜拎起旁邊的水桶,正要去溪邊打水,蒜苗搶過水桶,“我來。”
提來水後,花椰菜将水桶裡的水潑在羊糞上,又和蒜苗用塑料布将這堆羊糞蓋起來,然後把之前找來的大石頭壓在塑料布邊緣,如此一來就等着溫度和時間發揮作用了。
蒜苗本想再說些感激的話,卻又把話咽回了肚子裡,隻說了句:“菜醫生,真的很感謝你。”
真的很感謝你帶來了希望和種子,讓我們知道,枯槁的身體和腐朽的靈魂也能如春日萬物複蘇般迸發出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