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蘿蔔和媽媽趕到診所的時候,診所大門緊閉,她們便和早起來診所的病人一同在門外等待。
沒等幾分鐘,門就從裡面打開了,花椰菜走上前和她們打招呼,身後跟着一溜人,“阿姨好,新朋友你好。”
青蘿蔔女士笑得一臉慈愛,見到這麼多小朋友心情十分的好,“你們好你們好。”
可是看到她們的眼圈一個賽一個的黑,其中一個女生眼睛還紅紅的,青蘿蔔女士還以為小朋友們之間鬧别扭了,關心她們但是又不想讓她們感到尴尬,就間接問道:“你們昨天晚上沒休息好嗎?”
花椰菜開玩笑道:“阿姨,我們今天扮演的角色是熊貓,嘿嘿。”
其餘的人點頭跟着附和,辣椒說:“我扮演的是一個過敏的熊貓。”
看起來不像鬧矛盾的樣子,青蘿蔔隻當小朋友們有自己的煩惱和傷心事,她轉移話題說道:“來,你們跟我過來。”
一行人走到驢車旁,青蘿蔔女士說:“給你們帶了些陶瓷小物件來。”
驢車上有五個大泡沫箱子,胡蘿蔔開心地說:“喏,五大箱,都給你們,裡面有鍋碗瓢盆,杯子,還有些精緻的小物件,哦對了,還有些有趣的東西,你們肯定喜歡!”
胡蘿蔔打開其中一個箱子,随手拿出幾個物品拆開外包裝,有黃色的大眼睛方塊兒,粉色綠褲衩五角星,還有穿着紅色緊身衣的豬。
胡蘿蔔興奮地介紹:“這些都是根據挖掘出來的舊人類老古董仿照出來的水杯哦,還有綠色的垃圾箱的樣式啦,什麼青蛙樣式的,可多啦!下次你們去我家玩兒,我家有好多陶瓷老古董呢。”
新朋友的到來,以及看到這些造型新奇的水杯,幾個人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有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青蘿蔔女士在一旁溫柔的看着,見來排隊的病人越來越多,也不好繼續耽誤她們的時間,對胡蘿蔔說一周後來接她就趕着驢車回去了,小朋友們就自己去相處吧。
胡蘿蔔跟着她們進屋放背包,看到外面大清早排隊的人那麼多,她都要替花椰菜感到頭疼了,“菜醫生,你每天都要給那麼多人看診嗎,這也太……”
“還好,病人們都很配合的。”花椰菜說。
西紅柿搭上胡蘿蔔的肩膀,“放心,菜醫生很專業的啦,咱們去接甜菜吧?等下回來一起玩耍。”
五月份的陽光早上就晃的刺眼,一行人戴着草帽走在路上,微風也恰到好處。
胡蘿蔔覺得這種新鮮的感覺有點奇特,就連帽子投下的陰影都覺得好玩兒,她們幾個人走一起像一排圓圓的會走路的蘑菇。
“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人。”胡蘿蔔說:“我們那邊方圓幾裡都沒個人影兒,我連個玩伴都沒有。”
走在她左右的蒜薹和西紅柿搭上她的肩,笑着說:“現在不一樣啦,你有我們啦,還有菜醫生,以後也會認識更多的朋友的。”
“我聽說你們之前都是菜醫生的病人。”胡蘿蔔想到診所門前那些排隊的病人,麻木而又死氣沉沉,如同枯萎的植物。
她看着她們滿是笑意的眼睛,裡面似有生機在勃發,她有點好奇,“你們是因為和菜醫生一起種菜才變得這麼快樂嗎?是種菜讓你們感到快樂嗎?”
西紅柿哈哈一笑,“當然不完全是啦,但是我要怎麼跟你說呢,有些事情隻能你自己去感悟,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菜醫生真的很好很好。”
胡蘿蔔歪了下頭,感到疑惑,蒜薹笑着說:“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的,等到發現的那天你會和我們一樣感到快樂。”
發現?發現什麼呢?種菜的樂趣嗎?那她得要先試試先知道。
話聽一半的茄子忽然說:“菜醫生說了,我們也很好很好,隻是我們自己沒有發現,讓我們不要妄自菲薄,不要過多的思考和焦慮某件事。”
胡蘿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一行人邊走邊聊,時間過的倒也算快,不知不覺就到甜菜家了,她剛給黃瓜小苗澆完水,正在門口坐等她們來接她,“我今天天蒙蒙亮就起床了。”
蒜薹她們這能不理解甜菜小朋友的意思嘛,“以後早點來接你。”
沒想到甜菜小朋友卻搖了搖頭,“你們根據你們自己安排的時間就好,我隻是想告訴你們,我很期待和你們一起玩兒。”
西紅柿被直球的甜菜小朋友擊中了心髒,對着她的小臉一頓揉捏,“乖寶兒,你太可愛了!”
胡蘿蔔率先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胡蘿蔔。”
“你好,我叫甜菜。”
甜菜的媽媽菠菜女士聽到院子裡有人聲,就趕忙走了出來,笑容滿面,“我就猜到是你們,辛苦你們照顧我們家甜菜了。”她看到眼生的胡蘿蔔,“這就是新來的朋友吧?你等等。”
片刻,菠菜女士拿了一頂帶蝴蝶結的草帽出來,“她們都有,你也有。”
胡蘿蔔連忙道謝,她戴的是菜醫生的帽子,現在她自己也有一頂了。她想到自己背包裡還有一對陶瓷戒指,為表示感謝,她說:“阿姨,我們明天還來接甜菜,到時候我給您拿點陶瓷小物件過來。”
……
她們返回診所的時候,西紅柿一眼就看到了她坐在輪椅上的哥哥,他似乎在對着地裡的黃瓜苗發呆,旁邊是她喋喋不休的爸。
大蒜:“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就非得要死要活要出來嗎?還出現在那麼多人的面前。”
他說完感覺這話不妥,找補道:“唉,爸不是這意思,這不是擔心你身體嗎,現在外面太陽越來越曬了,你看這周圍,人那麼多,空氣又不好,還有那,啧,也不知道蓋的什麼東西,一堆一堆的。”
白菜的語調平緩,好像沒有感情,長久不說話讓他聲音喑啞,“空氣不好?整天呆在小黑屋裡空氣就好了嗎?”
大蒜:“唉,爸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爸不是那意思,别說這個了,你說想出來透透氣我不也依你了嗎?”
白菜嗤笑一聲,依他?呵,若不是他爬下床找出他爹藏起來的剪刀,威脅他要剪掉自己的命根子,他爹吓的冷汗直冒,臉色煞白,這才答應帶他出來,還說什麼依他。
他摘下衛衣帽子,鴨舌帽和纏在臉上的布,露出一顆完全沒有皮膚的頭顱,紅色的肌肉線條清晰,一雙圓圓的眼球看向他的父親,“我現在這樣,你嫌我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