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會前的彩排要檢查動線,測試音響效果,所有流程都要完整過一遍。
但比起等待的時間,rookies們真正彩排的時間短得可以忽略不計。
結束後依舊是坐大巴,為了方便明天移動,家在首爾的練習生今晚也住回宿舍。
李馬克經過高允珠座位的時候看到她腿上蓋着羅渽民的外套,問她冷嗎。她抱怨車上冷氣開得太足,李馬克說是啊。
然後把自己的外套也脫下來放到高允珠腿上。
“正好我跳舞跳得很熱。”李馬克表情真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被後面的人推着向前走。
高允珠看着腿上的兩件外套,覺得自己很像一個衣帽架。
羅渽民意外地安靜。高允珠有些不習慣,想起他彩排之後在揉腰,于是問:“渽民的腰又不舒服了嗎?”
從還是運動選手時期就有的舊傷,高允珠知道羅渽民一直有定期去治療。
“有點痛。”羅渽民的聲音很輕,高允珠離得很近才聽清楚。她擔憂地皺眉,說要不要跟staff姐姐說一下,去醫院看看。
他搖頭,說沒關系的。然後靠到高允珠肩上:“睡一會可能就會好一點。”
怎麼看也不是很舒服的姿勢,高允珠看着他扭曲的姿勢,除了擔心他的腰又開始擔心他的頸椎。背包裡還帶了膏藥,她翻出來一片給羅渽民。
“……你幫我貼吧。”
“我?”她拿着膏藥愣住,下意識想拒絕。Staff姐姐常年給他們處理緊急受傷的情況,就連前面坐着的李帝努和李東赫也比高允珠更适合。
但羅渽民已經轉過身去。
高允珠隻能硬着頭皮撩起他的T恤。
少年裸露的皮膚在大巴車内昏黃的燈光下有蜜一般的光澤,她猶豫着輕輕按上脊柱邊的一塊皮膚:“是這裡痛嗎?”
“再往上一點。”
按到那塊皮膚時能明顯感受出羅渽民在發抖。撕開那塊膏藥貼上去,草藥的味道還彌留在指尖。高允珠聞了下,說:“不管聞過多少次,還是不喜歡這個味道。”
小時候聞到這個味道就知道媽媽的關節開始痛,進了會社後聞到這個味道就知道又有人在練習時受傷。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這個味道就意味着某人的疼痛。
羅渽民無言地握住高允珠的手指,好像這樣就可以包裹住那些殘留的氣味。
回宿舍的時候正好趕上了首爾的下班晚高峰時間,他們的巴士被堵在麻浦大橋上動彈不得。staff開始給每個人發晚飯,為了明天的演唱會,每個人隻有一小盒沙拉,甚至連醬都沒有放。
高允珠抱怨好讨厭吃草,被staff姐姐聽到,她教育挑食的小孩子說蔬菜也要吃,這樣對身體好,一會還要檢查允珠有沒有吃光沙拉。高允珠痛苦地嚼一根胡蘿蔔條,趁staff姐姐沒注意的時候悄悄把沙拉一點點塞給羅渽民。
沙拉分量真的很少,即使是全吃光,對于正在發育期的小孩子來說熱量也遠遠不夠,更别提高允珠幾乎是一口沒動,全部丢給了羅渽民。
到了宿舍後高允珠餓到幾乎眼冒金星。金藝林神神秘秘地在衣櫃裡掏了半天,拿出來一包拉面。
煮是不可能煮着吃了,宿舍根本就沒通天然氣。她們倆時刻提防着staff,縮在被子裡把面餅掰碎,幾乎是狼吞虎咽幹吃着拉面。
吃完後高允珠才有了點活過來的感覺。她對金藝林對于藏食物地點的精妙選擇表示出了無限的崇拜。
Staff姐姐有叮囑過要好好休息保證明天的狀态,所以吃完拉面後,她們早早地就關了燈。高允珠在黑暗中睜着眼睛,等到金藝林的呼吸聲變得規律而綿長,她蹑手蹑腳起身,踩着梯子下床。
很不巧的,羅渽民15歲生日落在世巡前夕,公司上下忙成一團沒有餘力給他好好慶祝生日。高允珠之前問他想要什麼禮物,他思索了很久,說陪我去看星星吧。
男練習生住的宿舍樓就有開放的天台,高允珠披了件外套溜出去。羅渽民已經在樓下等了會,看到她的時候皺起眉。
“怎麼穿着睡衣就跑下來了。”
他伸出手把她的外套拉鍊拉到最頂端,高允珠整張臉都皺起來,說很熱诶。
“路上先穿好吧。”
他審視着高允珠,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強迫她穿上。
八月的首爾即使是深夜,吹過的風也還是溫熱的,穿着兩件外套的高允珠覺得自己像是在蒸桑拿。
先搭電梯到頂樓,在電梯裡她脫下羅渽民的外套扔給他,拉下拉鍊,用手給自己扇風。
到了頂樓後還要爬一段樓梯才是天台。感應燈一直不亮,大概是壞了。高允珠看不清路被絆了下,羅渽民去牽她的手,結果又被嫌棄:“你的手好熱。”
她抱怨着,
在首爾的市中心是很難看到星星的。能看到的是南山塔,六三大廈,絢爛的人造燈光,他們在并不那麼高的天台上仰着頭,一直到脖子酸得不行。高允珠靠到羅渽民肩上,心情低落:“對不起渽民,沒能陪你看到星星。”
“已經看到了呀。”
她又擡頭看夜空,問在哪裡,羅渽民卡着她的臉轉向自己,對視的時候笑了:“在允珠的眼睛裡。”
很老套的台詞。但他笑起來的時候高允珠突然有點理解這句話,遠處霓虹燈的亮光映在羅渽民眼中,閃爍的亮光确實很像星星。
所以高允珠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