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珠難得的會在家裡幫忙做事，結果遇到邊伯賢和素人朋友去年糕店。他們看到她也很意外，邊伯賢對鞠躬的高允珠點點頭。

他還專門去跟媽媽道謝，說有好好吃醬蟹。高媽媽也謝謝邊伯賢送來的禮物，說自己有在好好用。

邊伯賢的禮物挑得很用心，一條愛馬仕的絲巾，厚實的羊毛披肩，和一支護手霜。怎麼看都是遠超過醬蟹價值的禮物，所以他和朋友告别的時候又收獲了高媽媽準備好的若幹食物共三袋。

高允珠送他們出去，招手道别。她看着車子艱難拐出狹窄的小巷，剛準備回店裡，就被巷子拐角的某個陰影處吸引去了視線。

羽絨服帽子拉到頭頂，隻能看到黑暗裡也閃閃發光的眼睛。

羅渽民在安靜地注視着她。

“我們不要吵架了。”

“……嗯。”

不吵架是不可能的。她和羅渽民的關系最近好像拐進了奇怪的岔路口。

就像他們倆上課摸魚，聊起來正在商讨中的青少年隊，羅渽民提到了可能會有的中國綠卡黃仁俊，她回複“仁俊？那朝鮮族孩子嗎，我們還認識來着。”

“kkk允珠認識很多人啊。”

又是這種語氣……她的火氣輕易就被挑起來，關上手機扔到桌子上。完全不想看到他，所以逃了半節課提前回會社。

路上還繞路，去了趟便利店。

她踮起腳去拿最頂層貨架上的草莓牛奶。以前這個都是放在最下面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挪了位置。

有隻手臂從視線斜後方伸過來，拿下一盒草莓牛奶遞給她。她說謝謝，那男孩避開她的視線，說沒關系。

他穿着黑色的校服，這校服也比首藝高的檸檬黃好看多了。高允珠讀着他的名牌：“崔秀彬xi？”

“内？”他被搭話，有點堂皇。

“這裡。”她皺眉，表情擔憂地指指自己的耳垂：“沒關系嗎？”

高允珠頭發梳了起來，瑩潤的耳垂在燈光下有玉石般的色澤。崔秀彬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摸了下自己的耳垂，指尖有濕潤的觸感。

他看着指尖上的血，說沒關系。

“什麼沒關系！”她卻突然發了脾氣：“明明都流血了，根本就不是沒關系的情況吧，為什麼不能誠實地說出内心的想法？我真搞不懂你們男的都怎麼回事。”

崔秀彬有點被吓到，下意識地道歉。她又歎氣，說我才對不起，我幫你消毒吧。

他不敢拒絕，任由高允珠把他拉到椅子上坐好。她去買來了酒精和棉簽，冰涼的觸感讓他整個人抖了一下。

“好了。”

“謝謝。”崔秀彬看着她校服上的名牌，讀出她的名字：“高允珠xi。”

好熟悉的名字。

她擺擺手，把垃圾丢掉後拿起桌上的草莓牛奶。離開的時候和崔秀彬同會社的兩個練習生前輩擦肩而過，他們倆站在門邊，戀戀不舍地看着，直到高允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才進了店裡。

于是崔秀彬恍然大悟。

高允珠。他練習時間尚短也聽說過的名字。

“呀，你認識高允珠？”

他搖搖頭。

那前輩歎氣：“然竣倒是認識，但是……”

他沒那個膽子去糾纏崔然竣。崔秀彬也聽出了言下之意，依然沉默。

“現在得抓緊時間把她追到手，不然等她出道了更沒機會了。”

“真的？那孩子可是出了名的壞脾氣。”另一個前輩不贊同地說。

“那張臉，就算要打你耳光，你會躲嗎？”

崔秀彬皺眉答得很認真：“應該還是會躲的。”

崔然竣也來了，問他們在聊什麼。聽完後笑出聲：“什麼亂七八糟的，允珠有男朋友了。”

“是誰啊？”

一向沉默寡言的弟弟發問，崔然竣說也是S/M的。

前輩歎氣說我們公司要是也有女練習生就好了，哪怕不交往隻是看着心情也會變好啊。

崔秀彬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摸了下耳垂。

打了耳洞的地方又在隐隐作痛。

-

崔秀彬增加了去便利店的次數，跟高允珠也熟了點。她身邊總是圍着很多人，和叫崔智秀的女生一起，不然就是首藝高的男學生，或者是翰林藝高的男學生。看到他會揮手打個招呼。隻有偶爾，偶爾的情況，她才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裡。

然後就會坐到他身邊聊幾句。

“你話很少。”高允珠把吸管插進牛奶裡：“挺好的。我認識的孩子都是話很多的類型，也不能說不好，有時候會有點累。倒是有個家夥話很少，但最近一說話就會吵架……”

“不過也可能是我們還不熟悉吧。”她趴到桌子上，從下往上去看崔秀彬躲閃的視線：“秀彬xi是很認生的類型呢。”

他強忍着想後退的欲望。其實已經突破了他的安全距離，但某種草食系的直覺在潛意識裡提醒他，如果躲開的話這孩子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還适應嗎，練習生生活。”

“……很累。”

高允珠歎氣：“嗯，就是很累。”

“不過你去big hit是正确的，”她咬着吸管：“你們會社隻有男練習生吧，沒戀愛就沒煩惱，隻想着練習就好了。”

“你也可以不戀愛啊。”

“啊……”她又露出迷茫的表情：“也沒到要分手的程度。我也不知道了。”

他又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和異性親故聊戀情問題實在是超出了他的社交能力範疇。高允珠大概也覺得無聊，拿出手機開始自拍。拍了一會不滿意：“這校服真的，把我的臉也反射成黃色的了。”

她脫下校服外套，崔秀彬很有眼色地也脫下校服外套跟她交換。四月的首爾還殘餘着冬天的寒冷，而集中供暖則基本都取消了。便利店裡開着空調也不怎麼暖和。

很明顯他是穿不上高允珠的校服外套，所以隻是随便搭在肩上起一點保暖的作用。而高允珠整個人像是被裹進他的校服外套裡，顯得更加嬌小。

她自拍了一會，變得開心了點：“果然我還是穿黑色好看嘛。真的應該去翰林藝高的，這樣還能和藝林歐尼同校。”

她把手機塞給崔秀彬讓他好好舉着，調整好角度後設定了延時拍攝，又開始專心拍照。崔秀彬舉手機舉到手酸，抖了一下，高允珠醞釀出的完美微笑變成了一道飄忽不定的鬼影。

“呀！”她驚叫了一聲。崔秀彬條件反射地道歉，高允珠笑了：“阿尼，謝謝你。”她去買了diet coke當作親故給自己當拍照支架的謝禮。

高允珠挑選着拍好的照片準備傳到私人ig上。開通了之後除了崔智秀，她才知道身邊的人幾乎都有私人ig賬戶，和相熟的練習生們互關後又跟金藝林互關了。

“你有ig小号嗎？”她問崔秀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