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考核後高允珠收到了臨時的IC卡。Staff告訴她簽約後會給她發正式卡，讓她先暫時用這個對付一段時間。

終于不用再蹭親故的卡，但放學了高允珠還是會和崔智秀偷偷去便利店吃一點東西再去練習。某一天還被工作人員抓了個現行，那歐尼押着她回公司量體重，看到數字後語氣緩和了點：“以後去便利店記得要報備，吃了什麼也要拍照，記住了沒？”

高允珠乖乖點頭。倒是沒再去過那家便利店，而是跟崔智秀選擇提前幾站地鐵下車去吃東西，之後再刷牙噴香水掩蓋食物的味道。

她在Cube過得還算愉快，那次月度考核後大家都默認她進了出道預備組。其實cube并不像S/M那樣把練習生之間的等級分得那麼鮮明，一個是人數沒那麼多，另一個是因為公司内部鬥得一團亂，練習生部的管理也很混亂，所謂新女團的出道預備組也都是練習生自己揣測出來的，還是宋雨琦告訴高允珠：“首先肯定是有昭妍前輩，Minnie和舒華參與過Cube世巡，穗珍歐尼曾經作為女團預備成員活動過，之後就是允珠了。”

“我覺得雨琦也是啊。”高允珠覺得像在玩什麼推理遊戲，認真地說：“公司對雨琦很嚴格，而且雨琦也是北京人诶，那位前輩在中國的人氣不是說完全瘋掉了的級别嗎。”

宋雨琦愣了下，反應過來高允珠在說誰之後瞪大了眼睛：“阿尼……雖然确實是這樣，不過還是不要……”她有些低落：“在韓國也是啊，人氣很高，所以大家聽到我來自北京就先想到他，之後就是鴿子。”

像鴿子一樣飛走的中國成員，高允珠先驚訝于宋雨琦居然連這種新造詞都知道，随後越想越生氣：“誰跟你說過什麼嗎？啊真的瘋了吧，是誰？”

“沒誰啦！”宋雨琦想她要是真說出來個名字，怕是這孩子會不管不顧直接去找人算賬。她對高允珠的性格已經了解一點。練習生中的傳聞是S/M的高允珠沒什麼教養禮儀缺失，她第一次見了高允珠後就覺得很假，而看着初進cube的高允珠對着所有人謙遜地問候，笑容親和明媚，還在想肯定又是以訛傳訛。而有練習生前輩仗着資曆叫高允珠跑腿買咖啡，高允珠還慢悠悠拉伸着，眼皮都懶得擡，一句“滾開”，粗暴的平語讓整個練習室一片死寂。那前輩惱羞成怒說要好好教訓她，手指還沒戳上高允珠的額頭就停下來了，那孩子眼神很狠，宋雨琦從鏡子裡看到都吓了一跳，那前輩更是僵在原地。

“教訓？”聲音很輕，但練習室裡所有人都聽清了：“歐尼，你算什麼？”

宋雨琦明白那孩子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傳聞了。那個練習生前輩最後也沒敢動手，嘟嘟囔囔罵着髒話離開了練習室。練習生之間階級嚴格，按照年齡、資曆、實力、家境等等因素排出的順位，上位者對下位者有着絕對的支配權。但已經有了曝光和名氣的練習生是不算在這一套裡的，就像外國人也暧昧地懸浮在順位之外，因為國籍享有某種程度上的出道優勢，因為國籍又在排外的韓國被隐約歧視着。

宋雨琦是被工作人員指派給高允珠的，在她沒拿到IC卡之前替她開門領她進公司的人，原話是：“雨琦正好可以練練口語，跟那孩子好好相處吧。”她一向眼色百段，聽出了弦外之音，已經下定決心即使真的是性格糟糕的家夥也會努力成為朋友。第一次見面宋雨琦自我介紹來自中國，而高允珠驚喜地笑起來，說真的嗎，我很親的姐姐也是中國人呢！然後開始用磕磕絆絆的中文自我介紹，講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顯然是在等誇獎。

所以不是沒教養性格糟糕的孩子，隻是有點沖動而已。對于外人沒什麼耐心，對于劃到自己保護範圍内的人有無限的容忍和愛意。大概是因為國籍所以高允珠愛屋及烏，再加上性格也很合，她們以超高速成為超越年齡的要好親故。

“我喜歡雨琦。”這親故大概還在糾結鴿子這個不友好的詞，靠到宋雨琦肩上安慰地說：“中國人都像雨琦一樣可愛嗎？看來我以後要移民了啊。”

宋雨琦撲哧一聲笑出來，有點害羞，故意粗着嗓子說：“阿尼，即使在中國，我這種級别的可愛也是獨一份的啊。”

溫馨的氣氛撐不過三秒，高允珠誇張地做着嘔吐動作，宋雨琦不滿地裝作要掐她的脖子。聲樂老師隔很遠就聽到吵吵鬧鬧的笑聲和尖叫聲，看到鬧成一團的兩個小姑娘覺得好笑，但還是得繃起臉訓人：“呀！幹什麼呢！都給我老實點。”

“内——”乖乖起身鞠躬道歉，坐好後她們倆開始唱之前布置的曲目。技巧上還有些欠缺，但清亮的聲音和沙啞的低音意外地很合拍。聲樂老師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Cube的未來大概還是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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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系每學期會有三個年級一起在禮堂上的大課，《戲劇鑒賞與批評》。因為是副校長親自授課，點名很嚴格。

跟樸施妍一起，同班親故給她們占好了最後排的位置。

枯燥的文藝片，閃回的長鏡頭讓她忍不住打起哈欠。差點睡着的時候有人打來了電話，是金惠仁。

金惠仁昨天晚上也打過來一個電話，那個時候高允珠還在練習。接起來之後那孩子沒頭沒尾地直接問她為什麼離開S/M，她語焉不詳回答因為某些原因……簽了保密協議不能細說，金惠仁回了句知道了就挂斷了電話，高允珠訝然失笑，和記憶裡同樣的沒什麼禮貌。

她彎腰在樸施妍的掩護下偷偷離開禮堂去接電話，金惠仁說歐尼在學校吧，現在來天台。本來應該在美國的金惠仁靠着欄杆，臉色很不好，說自己坐飛機坐到要死掉了。

她靠進高允珠懷裡還嘟嘟囔囔抱怨着：“從邁阿密到東京就為了把我叫去訓話，好煩啊……我不就是……歐尼你也真是的。”

“東京？為什麼去東京？”

“我父親在東京啊。”

高允珠覺得奇怪，正是地方選舉期間，議員都在各地演講拉票，怎麼會在東京：“你父親不是議員嗎？”

“哈？”金惠仁看上去更驚訝：“我父親？不是啊。不是議員。”

高允珠是真的驚訝了：“你不是議員的小女兒嗎？”

“是啊。”她點頭：“我媽媽是議員啊。什麼啊，怎麼說到議員就都覺得是男的。”

“你說得對。我們可是有女總統的國家。”

高允珠問金惠仁為什麼挨訓，金惠仁說沒什麼啦……是歐尼自己想離開S/M的嗎？她點頭，金惠仁說那就行。Ann還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你被欺負了。”金惠仁語氣很真誠：“你也知道，在美國，這類招募太多未成年的娛樂公司名聲很不好。”她還給高允珠看Ann的照片，有着中性面孔的混血留了長頭發，看起來卻更像男扮女裝，但還是很漂亮。高允珠要留她吃晚飯，她很可惜地說航班是兩小時之後的。

所以她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高允珠送她下樓還問她怎麼混進來的，金惠仁說我可是無所不能的金惠仁啊。在樓梯還遇到了崔智秀和她的小男友，崔智秀很久沒見金惠仁了，這孩子也親熱地貼過去說歐尼越來越漂亮了！崔智秀眉開眼笑，她的小男友搭話：“是允珠的妹妹嗎？”

“允珠是獨生女啊。”崔智秀拍了下他的胳膊：“認識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