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高興了，似笑非笑順着他話裡的深意回答：“馬克歐巴？雖然沒什麼技巧，但是很溫柔，會照顧别人的感受。”

這下羅渽民也不高興了。他本來手搭在高允珠腰上，一下收緊，又若無其事地松開撫平被抓皺的T恤，說這樣啊。

“那你會選誰，選一個同性bobo的話。”

“智秀啊。”

[那個導演像廢人一樣]

[讓他們相愛好了，人們為什麼要鬧呢]

[沒事做呢，因為是不倫]

最後也沒好好看電影，他非要纏着高允珠問李馬克是怎麼沒技巧又是怎麼溫柔，胡亂親了一會就問是這樣嗎，然後又黏上來親了會問和崔智秀接吻的感覺會是這樣嗎。

親到最後就變味了。電影到了尾聲，金敏喜和導演的激烈争吵作為背景音，高允珠在bobo鬼仿佛沒盡頭的糾纏中暈頭轉向。本來手抵在羅渽民赤/裸的胸膛上想推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撫摸，向下摸上分明的腹肌線條，說最近有在好好鍛煉啊。

“别摸了。”

“為什麼？”

好吧其實不需要回答高允珠也是知道的，但是看羅渽民難得窘迫的表情很有趣。他說允珠真的很糟糕。她笑起來，說對不起嘛。

“做嗎？”

在片尾的管弦樂裡，羅渽民下意識反問了聲什麼。在這個氛圍下什麼都不做才很奇怪吧，所以高允珠重複了遍，還善意提醒：“衛生間的抽屜裡有避孕套。”

完全意料之外的反應，羅渽民皺起眉，說不要。

“隻能和女朋友做的，親故安對。所以要交往嗎？”

她理解不能，反問：“所以和親故接吻倒是無所謂？”還沒等羅渽民回答，高允珠如夢初醒般啊了一聲，說确實，不應該跟親故做，也不應該跟親故接吻，對不起啊渽民，其實最不應該的是我們一起來濟州島。

時間是淩晨三點半，她說你先睡吧。我去找李妍娜。

高允珠穿上外套的動作毫不猶豫。她拔下還在充電的手機，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手腕被拉住了。

羅渽民仰頭看着她，說做吧，什麼都行，不要走。她說不行，因為要幹淨地把所有都整理清楚。羅渽民說可以，但是留一個例外吧。允珠xi對我很殘忍，所以作為補償，把我放到需要整理之外的地方吧。

“留一個例外的話，和全部沒整理是沒有區别的。”

“那就不要整理了。”他說得理所當然：“允珠xi為什麼要整理？應該是那些不會看眼色的小子們自己守好界線，你沒做錯過什麼。”

“我當然沒做錯過什麼。”高允珠看了他一會，說渽民xi有私心。羅渽民大大方方點頭承認，說是啊。

“可是我們好像不适合交往的。”高允珠苦惱地說：“在一起開心過，但總是有各種問題。”

“那現在和我在一起是開心的嗎？”

她點點頭。

“那就好了。”他抱住高允珠，說開心很難的，對吧。我也很久沒這麼開心了，所以隻要開心，别的就都無所謂了。

“……聽起來很不負責任呢。”

但是她安心地靠在羅渽民懷裡，環住了他的腰。

-

第二天羅渽民醒得早。空調溫度很低，高允珠本來縮在他的懷裡，被他拿手機的動作驚醒，換了個姿勢把冰涼的腳趾貼上他的小腿。

“很冷嗎？”

“嗯。”高允珠貼得更近了點，說：“空調溫度調高點吧。”

他在手機上找到房間裡的空調，調高了幾度後猶豫了下，又調低到原來的溫度，然後躺回到床上，抱緊了高允珠。

睡醒了之後他們去吃早飯，其實嚴格來講算brunch了。高允珠拍了照片發給李妍娜，過了一會李妍娜打過來電話，很驚喜地說歐尼！你來濟州島了嗎？你在哪裡啊？

李妍娜轉學回了濟州島的農業高中，同時還在學着管理家裡的羊群牧場。她請了半天假去找高允珠，見到高允珠的時候很興奮地撲上去摟着她的脖子，說歐尼！我好想你。

李妍娜長高了點，比起在S/M過度節食的消瘦，臉頰肉多了點。她大口吃着三明治，高允珠已經沒什麼胃口，看她吃得那麼香覺得可愛，又給她點了份甜點。

李妍娜知道高允珠租了民宿，說歐尼退了吧！我姨母出國了，在海邊有房子，沙灘人很少但是很漂亮。高允珠覺得不太好，李妍娜說歐尼我帶你去看一下你絕對會心動。

高允珠确實心動了。坐落在海邊的獨棟别墅，走幾步就是潔白的沙灘。還有很大的露台，欄杆上纏繞着玫瑰。李妍娜說這邊都是度假别墅，這個時間基本沒什麼居民很安靜，不過隔壁最近好像有人住進來了。

他們退了民宿，收拾行李搬了過去。羅渽民拉着行李箱走在後面，高允珠和李妍娜挽着胳膊聊天，李妍娜悄悄問歐尼和渽民前輩還在交往嗎，高允珠說沒有啊，現在是親故。李妍娜松了口氣，說那我晚上可以過來找歐尼玩嗎。高允珠說當然可以啊。

李妍娜依依不舍地跟高允珠道别回學校，她還有課要上。走之前還叮囑高允珠說房子裡的東西可以随意用啊，平時這個房子也是交給她們家幫忙打理的。高允珠選了朝陽的房間，正好對着開滿玫瑰花的露台。她和羅渽民一起鋪好床單，羅渽民認真撫平每一絲褶皺。高允珠窩進角落的小沙發上，看他忙前忙後還把兩個枕頭拍得蓬松地擺好，笑了：“這麼多房間，還要睡在一起嗎？”

羅渽民動作頓了下，說怕你會冷啊，晚上的海風很涼。

“這裡的空調也跟民宿的一樣壞掉了嗎？”

羅渽民聳聳肩膀，說可能呢。

-

李妍娜放學了之後去找他們。她預約好了濟州島特産黑豬肉，說是超級火爆的本地人都會去的回頭店。高允珠要給她換下校服，從自己帶來的衣服裡挑選着給李妍娜搭配。羅渽民則很識趣地開始耐心等待。搭配完衣服還有發型和化妝，他玩着手機遊戲。樓上是女孩子們嘻嘻哈哈的交談聲，隐約還可以聽到海浪聲——以及突然響起的門鈴聲。

“是誰啊？”

高允珠的聲音傳過來。羅渽民收起手機，也學她拖長了聲音回不知道啊。

可能是傳教的，推銷保險的，甚至是呢。反正在打開門前，羅渽民絕對沒想到見到的會是這三個人。太過于熟悉的臉，見到彼此的時候都愣住了。李馬克喃喃着渽民啊，樸志晟則喊着哥！抱住羅渽民笑得比哭還難看，說這就是東赫哥說的驚喜嗎。李帝努也抱住他們倆。李馬克看着抱成一團的三個弟弟，總覺得有些奇怪。

然後李馬克看着從樓梯上走下來的，跟他驚訝對視的高允珠，心髒緩慢又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高允珠的頭發高高盤起，在臉側垂了兩縷半長不短的整齊發絲，看上去像從朝鮮時代的畫卷上走下來的仕女。她嘴唇是漿果色的，高允珠喜歡塗這種明媚的亮晶晶的顔色。也确實很适合她，張揚到會灼傷人的美貌。

又一輛計程車停在别墅門口，李東赫未聞其人先聞其聲：“怎麼不進去！密碼不是發給你們了……渽民？允珠？李妍娜？”

隔着一扇門詭異的對峙局面，兩撥人發出同樣的疑問：“你們為什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