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的夏天潮濕悶熱，兩首歌曲表演完，即使用了成噸散粉加上定妝噴霧，沒了強烈的舞台燈光後，大家臉上的妝看上去還是有點凄慘。

NCT Dream的歌曲作為開場，前輩們的solo舞台後李馬克和李東赫還要作為NCT U繼續表演。去U隊待機室的時候還在走廊上遇到了金藝林，她正在抓着路過的某位前輩給高允珠投票，看到他們倆喊呀NCT，過來給高允珠投票。

pd48那時候正如火如荼地進行到二公。還剩一個月的時間就是總決賽，但所有人都看不透高允珠的出道位到底算不算穩。李東赫和金藝林還有那前輩熱火朝天地聊起來。god允珠到底能不能一位出道，但凡這個夏天對kpop略有些關注的人都能說出一套長篇大論，更何況作為同行能聊得就更多了。李馬克聽了會CJ、股份、Mnet、資源置換之類的話就被staff催促去換衣服，他對他們點點頭，先去了待機室。

喜歡過的人也是愛豆的話很不好。李馬克換演出服的時候心不在焉地想，尤其是那個人也很優秀，也被很多人愛着的時候。

因為你會沒辦法避開她的消息。

到處都是高允珠。peripera的巨幅雙人海報，鋪滿了首爾街頭的粉絲應援和快閃投票活動，社交媒體上當然也是。他刷新着YouTube，首頁一連串高允珠的直拍，高允珠的自我介紹，高允珠的飯制視頻……當然李馬克承認這也有他自己的原因，高允珠的主題曲直拍他看了很多遍，大數據記住了之後開始忠實地推薦相關視頻。但即使不是因為這個，他也非本意地被迫看了太多高允珠。

就像現在，2018年S/M家族聯合演唱會的後台，李馬克換完衣服出來，待機室的屏幕又在放高允珠的主題曲直拍。不用猜就知道是李東赫幹的，那小子還拿着手機對着屏幕拍攝着，嘴裡念念有詞，大概又要用這個去逗高允珠。

李馬克坐到化妝鏡前。發型師開始給他整理頭發，而從鏡子的反射裡，從高允珠閃閃發光的眼睛裡，他又看到了15年末的高允珠。

15年的最後一天，李馬克曾經想對高允珠說些什麼。那是最合适的場景和時間點，但是不巧的是被外賣電話打斷了。

李馬克很少會有類似後悔這樣的情緒，但反複想起那個瞬間，想如果無視了外賣電話，說出口，會不會有什麼不同。

畢竟是他最先認識的高允珠。

整理好發型後化妝師給他補妝，柔軟的刷子掃過眼皮。

閉上眼睛，他想起了自己冒着傻氣的少年時代，通過了全球audition的李馬克拖着行李箱飛到韓國的時候想過很多。Kpop歌手，韓國，不熟練的韓語，陌生的經濟公司，沒想到的是那個過分漂亮的小女孩。比他小了一歲，笑得很燦爛，說歐巴你好，我是高允珠。

雖然是幼子，但李馬克在溫哥華給韓裔小學生上英語課，也被叫過歐巴。可是從高允珠口中喊出來的歐巴似乎有微妙的不同。他耳朵燒起來，結結巴巴說着你好，我是Mark。

r的卷舌音很加拿大，周圍的人都笑起來。而高允珠認真地說很帥氣呢，Mark歐巴。

“可以睜眼了哦。”

鏡子裡又是閃閃發光的愛豆Mark Lee。上台表演的時候心裡想着的就隻有歌詞走位了，聲浪混合着大阪的熱浪讓他也興奮起來，一直到演唱會結束合唱完《hope》，才發覺自己已經精疲力竭。回了酒店，他洗完澡就睡着了。

睡夢中李馬克依稀聽到了吵吵嚷嚷的綜藝聲音，李東赫不睡覺在幹什麼啊……他皺着眉雙眼依舊緊閉着，那聲音卻越來越大。終于他睜開眼，訓斥的話還沒說出口就愣住了。

不是大阪的酒店，而是首爾的夜景。他握着手機在陽台上吹冷風，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回頭，玻璃門後是練習生時期狹小的宿舍。

還有窩在沙發上，長發随意散在肩頭的高允珠。

……是夢啊。

但是太逼真了。高允珠輪廓分明的側臉，發梢熟悉的洗發水的香味，略有些嫌棄地皺起眉說“歐巴身上有涼氣”，語氣帶着幾分她自己可能也沒察覺的嬌縱。是夢的話，做什麼都可以吧。所以無視着外賣電話，俯視着高允珠，他說喜歡。

“喜歡你，高允珠。”

“交往吧。”

催命般的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高允珠笑了，沒說同意，也沒說拒絕，連這一點也很符合現實，太過逼真的夢境了。就像曾經的那個夜晚，李馬克也在黑暗中對着睡在自己床上的小姑娘說晚安，隻不過高允珠沒回答。過了一會，他聽到像是歎息一樣的聲音。

“歐巴。”

“……嗯。”

“歐巴。”

“嗯。”

“歐巴啊，是同歲或者我比你大就好了。”

“為什麼？”

“為什麼呢歐巴。”

在韓國，年下叫年上歐巴是情理之中，但是如果是同歲或者年上叫年下歐巴……他心裡浮現出一個自己也不太敢相信的猜測，說這是yes嗎？

“笨蛋吧歐巴。”

不是No的話就是yes，他猛地坐起身。悲劇的是忘記了此刻不是大阪的酒店，而是狹小宿舍裡的雙層床，他的頭狠狠撞到了上層的床闆。黑暗中“咚”的一聲巨響，他頭暈眼花地倒下。高允珠驚呼一聲，借着月光能看到她影影綽綽地走過來，冰涼的手指按在額頭上很舒服。她揉了幾下，說還疼嗎？

他握住高允珠的手指。這次是小心翼翼地坐起來。又問所以是yes嗎？

“什麼yes？”

“交往。”

“我沒有想過歐巴也喜歡我。”她語氣有些迷茫，食指無意識劃過李馬克的手背：“我們認識好久了啊。我應該也是喜歡歐巴的，但是這種喜歡，和我對藝林歐尼，渽民，東赫，聖京，我對這些人的喜歡，好像也是同樣的心情。”

李馬克額頭上撞到的傷口又開始尖銳地疼起來。真的是夢境嗎……夢裡是不會感受到疼痛的吧。他握緊高允珠的手，說那如果這樣也不讨厭的話，就說明是另一種喜歡。

親了下高允珠的嘴唇，抵着她的額頭問喜歡嗎，bobo。她應該是笑了下，說有點？

李馬克的嘴角也翹起來：“這是初吻嗎？”

高允珠說bobo這程度，幼兒園的時候應該都沒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