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僧人手裡還拿着兩個燈盞,眼看燈盞裡的東西就要潑出來。
黎濯趕緊上前護住了梵雲雀,沒來的及躲一下,最後燈盞裡滾燙的燈油盡數潑在了他的背脊上,叫他硬生生的扛了下來。
“嘶……”
燈油溫度高,燙的黎濯緊皺起眉頭。
梵雲雀趕緊掙脫出黎濯的懷抱,前去查看。
雪白的衣袍背後一片暗黃污穢附着在上,肉眼可見的黎濯正在顫抖,面上冒着冷汗卻依舊強忍着,怕是皮都被燙熟了。
她急的不行,“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是我自己沒看清路,還平白無故的連累你!”
梵雲雀趕緊拿出随身帶的帕子,拉着黎濯的外袍幫他擦拭燈油,黎濯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碰,等它自己涼下來。”
他還能感受到後背高溫,故而制止了梵雲雀的行為,還順手抽走了人家的帕子攥在手心裡,“我自己來吧。”
那小僧人見自己犯了錯,忙不疊地的開口道歉:“對不住施主,怪我一時心急跑太快,這才沖撞了施主,施主的衣物我會重新賠給您的。”
黎濯沒有要怪罪他的意思,緊抿着唇,“無礙。”
懂事的小僧人還不忘給旁邊的梵雲雀道歉,明明自己也有錯在身邊卻她無端承受别人的好意,讓她羞紅了臉。
當即之下是要處理黎濯的傷勢,小僧人将他們二人領到一間偏僻的空廂房内。
“這間廂房原本就是準備給客人留宿的,施主可在此處處理傷勢,我這去給施主去傷藥和幹淨的衣物。”
小僧人跑走後,黎濯推開房門,往裡走去,梵雲雀卻拘謹的留在了門外。
“你不進來?”黎濯回頭。
梵雲雀心忽的一揪,“我……我外面等你……”
聽完,黎濯臉上隐約多了幾分不悅,語氣也冷了下來,“我背上可沒有長眼睛。”
說完,也不管梵雲雀,徑直走了進去。
這邊的梵雲雀還在犯難,結果那小僧人就已經手腳麻利地将東西取來了,還細心的取了水來。
她正想着麻煩他去給黎濯上藥,結果還沒開口那人便說,“東西在這兒了,二位施主請自便。我還得趕往大殿内将燈盞給換上,稍後再來此處,施主莫要怪罪。”
“好吧……”
既然人家有要事在身,那也不好得強求于人了。
梵雲雀接過東西,走進廂房内,屋内雖沒有熏什麼物什,但是還能聞到一股清冽的檀香氣息。
果然天下佛門之地都如這般。
掀開裡間的門簾,黎濯高高挽起袖子一手搭在小幾上,另一隻手随意垂落在膝蓋間。
一眼瞟過去,梵雲雀就看見那人指節白淨修長,指甲修理的很短,手背上的筋脈猶如遊龍攀附向上,小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有力。
她想,怎麼有人會連手都那麼好看?
人是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過來的,順着梵雲雀呆滞的目光,黎濯也看向了自己的手臂,動了動手腕。
“在看什麼?”
黎濯一語點醒了梵雲雀,她反應過來臉頰開始發熱,低着頭走到他面前。
偷窺又被抓包,真的很尴尬。
梵雲雀拿起那瓶傷藥,見黎濯久久沒有動身,便好意提醒到:“你先将衣服脫了,我用這清水給你先洗洗傷口。”
“這麼着急?”想到她剛才的模樣,黎濯不禁嗤笑一聲。
這是什麼意思?她難道是那種會被男色沖昏頭腦的嗎?
砰的一聲,梵雲雀惱羞成怒把東西丢了回去,“那你自己弄吧。”說完,便作勢要走。
轉身時,黎濯突然抓住她的手,“不過是句玩笑罷了,還請娘娘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黎濯這麼一說,她就瞬間沒了脾氣,再較真兒下去,就成了她對人有非分之想了。
溫熱的觸感爬上來,梵雲雀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手,卻被抓的很牢。
她能感受到黎濯手心虎口上那長年持劍的厚重繭痕,相比起來她那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是那麼的白嫩。
她沒有轉身,依舊背對着黎濯,催促道:“那你先脫吧。”
黎濯松手的時候,好似還捏了她的手心一下。
不一會兒,身後就傳來令人面紅耳赤的衣物摩挲聲,還時不時伴着幾聲難耐的粗喘,緊接着一聲悶響,是衣袍落地的聲音。
“好了。”
梵雲雀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好心情,低眸躲避黎濯的視線,一溜煙就繞到他身後,像是前面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其實更害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比如說什麼爺爺的愛人之類的。
雖說這并不是黎濯第一次對她赤誠以待,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